容方道:“淄青究竟出了什麼變故,這麼急著趕回來?”
石空道:“朝中出了奸臣,要謀害太尉。”
桑容望了眼北方,向李茂說道:“第十師兵馬已經齊備,隨時可以出發。”
李茂道:“不急,把馬雄安叫過來。”
桑容稍稍猶豫了一下,立即出門傳令,第十師副統領馬雄安此刻監押第二旅屯駐在卑沙城以北一百二十里處的一處山窪裡,任務是確保卑沙城到龜甲山之間的陸路暢通。
接到桑容的召喚,馬雄安二話沒說,立即上馬趕往卑沙城。他雖是第十師副統領,實際是獨立行事,統領桑容根本無法節制,桑容也是個聰明人,平日也從不向他發號施令自討沒趣。桑容一反常態,深夜遣人召喚,馬雄安覺得應是有其他變故。
拂曉時分,馬雄安到達卑沙城,傳令官沒有去叫城門,而是領著他去了第一旅駐地,第一旅駐地在城外,靠山面海,擁有一處獨立的軍港。
待見到李茂,馬雄安的心放下來了,他預測的分毫不差。
李茂扶起馬雄安,說道:“朝中出了奸佞,我有密詔,回遼東集結兵馬,準備勤王,馬副統領,你願意跟我一起奮鬥嗎?”
馬雄安再拜:“某肝腦塗地,誓死效忠太尉。”
李茂讓石空扶他起來,對桑容和馬雄安說:“指揮兵馬打大仗,我不行,你們也不行,我們還需要一位高參。這個人就在龜甲山鎮,你們隨我一起去請他出山。”
李茂要請的高參姓馬名和東,馬雄安的叔父,安東軍資深將領,因反叛罪被拘禁於此。
聞聽李茂要重新啟用叔父,馬和東感動的熱淚盈眶,他因公義而廢私情,危難時刻背叛了自己的叔父,至於他身陷囹圄,壯志難酬,血脈親情就此一刀兩斷。
而今李茂能不計前嫌,重新啟用他,正是給了自己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份被利益斬斷的血脈之情從此又能接續起來了。
馬和東的小院位於一座廢棄的採石坑內,背靠斷崖,面對一池清水,左手山坡碧綠,右手是他新開闢的菜園子,時已深秋,菜園子裡沒有太多的綠,不過那口因採石而形成的池子裡、他放養的一池魚正肥。
這兩天馬和東督促妻女織網,準備選個好天氣大幹一場,把魚撈上來一批,曬乾醃製,留作冬天享用。
李茂毫無徵兆地出現在小院面前,讓馬和東半晌回不過神來,他撩衣下拜。李茂忙上前扶住,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
馬和東看見了站在李茂身後的馬雄安,默默地朝他點了點頭,自他被囚禁以來,馬雄安每隔一個月就要來一次,他卻從未讓他踏進門半步。
李茂四周望了一眼,望著屋後的斷崖發神,問隨行官吏:“那道斷崖是採石留下的吧,你們就不怕塌方嗎?”
隨行官員一陣緊張,紛紛望向馬和東,馬和東忙為眾人開脫道:“地方是我選的,是我執意要來,不能怪他們,這處斷崖是有塌方的危險,我是讓它時刻警醒我,不要忘了自己犯下的罪過。”
李茂道:“千般罪過,悔悟就好。你當年起兵反我,固然有錯,我的所作所為難道就完美無瑕?正是你的反對,我才能懸崖勒馬,及時改弦更張。這幾年遼東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過的多,有一半的功勞在你。”
馬和東道:“我沒有功勞,我當年有野心,現在時常還做噩夢,半夜醒來總是一身冷汗,當年若我成了事,今日的遼東還會是這個樣子嗎,我在這種菜、養魚,一個人窮忙活,卻常顧頭不顧腚,若無有司供給,一家人溫飽難顧。一家難齊,又何以治國平天下?”
李茂點點頭,道:“士別三日更當刮目相看,你這些年讀了不少書,想了不少事,徹悟了。”論及要請馬和東出山做參謀,馬和東有些猶豫,待聽聞朝裡出了奸臣,李茂是奉密詔回遼東整頓軍馬勤王時,馬和東二話不說當即答應出山。
李茂拜馬和東為參謀軍師,即日率第十師主力,駐守歸州的第七師第一旅及龜甲山警備隊向遼州進發。
第580章 算計
遼東刺史府內,張燈結綵,歡歌笑語,本是和和睦睦的一場壽宴,卻因薛戎的一記摔杯為號驟然成了鴻門宴,宴會的主角、壽星、遼州錄事參軍張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六名鐵甲衛士如狼似虎地衝上堂來,就在席上將長史鄭孝章按住。
鄭孝章緊咬嘴唇,一言不發,對此變故似早有預料。
薛戎站起身來,語氣冷硬地宣佈鄭孝章的罪狀,包括貪汙、納賄、僭越、不恭等八條。言訖,向軍府都押衙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