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一面下令黃仁凡、杜善武就地重建第四師,一面暫停腳步等待第三師主力的到來,這中間陸續傳來了馬雄安聯合宋夢龍、李紅水部大破馬和東于歸州城下,殺敵一萬二和薛青裹在遼東城策動兵變被鄭孝章、薛青玉鎮壓的訊息。
遼東的天已經晴了,看起來馬和東的末日也近了。
駐守勿州的高蘇遣使來向李茂請示,是否由勿州出兵南下平叛,李茂回覆不必勿州興兵,叛軍已經窮途末路。高蘇很會做人,只用一封信就表白了忠心。祝九卻是個實在人,聽聞馬和東叛亂,他親率第二師主力沿河南下,兵鋒直逼馬和東的根據地東高兩州。
一路上遇到無數叛亂的堡寨抵抗,磕磕碰碰,異常艱難。
石雄趕到山海關,憂心忡忡地對李茂說:“馬雄安犯了一個致命大錯,他不該放馬和東回東高州,讓大帥投鼠忌器,如何是好?”
李茂知道他是擔心馬和東窮途末路時一把火毀了東高二州,那樣的話自己即使取勝,也是實力大損,將來在遼東不好立足。
李茂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說道:“你不要埋怨馬雄安,他能不廢大義站到我這邊已經難能可貴,你不知道,他自幼父母雙亡,是馬和東這個叔叔撫養大的。馬和東出身貧苦人家,十三歲就跟著於化隆將軍混海盜,中間起起落落,一直到二十六歲才發跡,中間吃了不少苦,馬雄安也跟著吃苦受罪,窘迫時一日兩餐難顧,春夏秋冬就一套衣裳,即使這樣,他也沒虧待他這個侄子,真是比親兒子還親。他這個侄子也十分孝順他,那是真孝順,絕不是虛情假意的。馬和東滿以為只要揭竿而起,馬雄安就會站過去,結果他失算了,馬雄安站到了我們一邊。歸州大敗後,馬雄安沒有趁勝追殺他的叔父,這不能怪他。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的心此刻一定很苦。”
說完,又道:“我寫封信給馬和東,勸他交出東高二州,這樣至少可以少死一點人。”
石雄道:“他未必肯聽。”
李茂道:“盡人事而聽天命吧。”
馬和東自退回東州城後,他苦心構建的反叛帝國就開始了崩塌,特別是山海關被李茂奪取後,他的麾下每日都有脫逃者,一開始是十幾人幾十人,漸漸發展到幾十人,幾百人,最後是整營整營的叛逃,馬和東心裡很清楚用不了多久,除了自己的稅警總隊,自己就成了光桿軍頭了。
而自己的稅警總隊卻在攻打龜甲山時一口氣損失了三分之二。
大事去矣,該想想後路了,後路是什麼:負隅頑抗,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然後一把火燒了東高城和李茂來個同歸於盡?還是丟下東高州,帶著自己的衛隊潛逃,這樣做的話,李茂一定會給自己一條生路,這點肚量他還是有的。要麼就主動歸降,任他處置,如此或可保全自己的部屬,但自己的部屬一定不會同意,他們都是鐵血漢子,不容自己做軟骨頭。
馬和東猶豫不決,看不清眼前的路。
恰此時,李茂的親筆勸降信翩然而至,馬和東只看了一遍,便擱置一旁,他終日枯坐密室,不願意見任何人,不願意聽任何有利和不利的訊息。
沉默了三天後,馬和東給李茂回了封信,答應向李茂投降,東高兩州、文書丞、趙光良完璧歸趙,條件是李茂必須承諾赦免除他之外所有參與叛變的人。
李茂很快回信答應他的要求,派第五師兩個獨立營秘密開進東高州,接管城防,防止馬和東的部下狗急跳牆,劫持馬和東潛逃。
李茂的書信還在路上時,卻接到營州方面送來的一份密報,一份讓他哭笑不得的密報,營州郊外白狼寨留守的第九師副統領薛青碾,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地方,在遼東形勢已經發生了根本逆轉後,局勢日漸明朗的情況下,突然揭竿而起,發誓要跟李茂勢不兩立,他中午時分鼓動了五百人叛亂,到黃昏時身邊就只剩下十幾個鐵桿,薛青碾見勢不妙準備向契丹人投誠,人沒出白狼寨就被反正計程車卒捆成了粽子送去了營州城。
薛青碾的叛亂是遼東叛亂的最後一個火花,事發後第三天,李茂只帶兩個營回到東州,馬和東已經遣散了誓死追隨他的麾下,在先期進城的第五師獨立三營護衛下出城向李茂謝罪。叛軍潰敗之際,東、高兩城成為不設防的空城,被各色匪徒連續洗劫了三次,城中居民亡失大半。
馬和東被押至李茂面前,俯首認罪,一語不發,李茂也沉默著。
感概的沉默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李茂先開了口:“多年的老朋友,因何要走到這一步。”
馬和東低頭不語。
李茂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