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帶相銜,權力卻是霄壤之別。
權傾朝野的杜黃裳究竟出於何等目的要作此選擇呢,三個人各有各的猜測,卻又都懷疑自己的答案不慎準確。
“西川乃是國朝平定藩鎮的首戰,此戰務必要大獲全勝,且要勝的乾淨利索,決不能拖泥帶水,留有後患。老夫以為‘養毒剜瘡’之計十分恰當,遵照施行,西川可定,西川若定,天下藩鎮皆可定,三百軍州重歸一統之時,便是我大唐復興之日。”
“老臣年事已高,‘精’力衰竭,行為乖張,難孚眾望,‘蒙’陛下錯愛,忝列相位,心中時時不安。今能以衰朽病殘之軀為國盡最後一份力,老夫雖死無憾。”
眾人聞言不覺悽然,前陣子京中盛傳杜黃裳‘尿’血,此時看來並非虛言。以他的豪強‘性’格,若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豈會主動鬆開手中的權柄,去做那隻悲壯的撲火之蝶?
“杜相,我……”
杜黃裳攔住袁滋,笑了笑,繼續說下去:
“論才學我不及賈相,論實幹我不及袁相,但論壞脾氣我勝過二位之和,我最不怕得罪人!故而督糧這髒活由老夫出面最為恰當,誰敢壞朝廷大計,我先壞了他的烏紗。”
有人發出了一聲笑,笑聲有些苦澀,是李茂。
杜黃裳說完正式向李純請纓,袁滋道:“杜相久居中樞,熟悉政務,出鎮洛陽督糧,還是老臣來。”
賈耽道:“讓我來,我在河中待過,我熟悉黃河的水運。”
李純含淚而起,向杜黃裳深深一拜,道聲:“拜託了。”
杜黃裳大禮回拜,又請旨讓李茂隨其一同去洛陽,杜黃裳解釋說朝廷搶運糧草需要黃河上的船幫配合,和這些江湖人物打‘交’道,李茂最適合。
杜黃裳知道李茂跟鄭州大豪胡裕‘春’有舊,而胡裕‘春’又是黃河船幫十三名頭領之一,故而請求把李茂帶上。
李純問明李茂西川那邊可以暫時脫身半年,便答應了杜黃裳所請。
至於杜黃裳為何要邀自己往洛陽走一遭,李茂當日沒機會多問,回宅後他想了許多可能,卻又把這些可能一一排除,到頭來還是百思不解其味,直到突吐承璀派人來請他赴宴,李茂方才明白杜黃裳的一片苦心:他這是幫自己脫離這塊是非之地啊。
他這個兩川安撫使眼下最大的任務就是留在長安督導關中之糧南運,長安現在‘激’流暗湧,的確不是久留之地,想明白了這一點,再想想今日延英殿裡杜黃裳的反常舉動,李茂不禁笑罵一聲:“老狐狸,果然還是你狠。”
第402章 溫柔鄉與狠毒計
突吐承璀的約請被李茂婉言回絕,左羽林衛中郎將李通派人送帖請他在城南香水寺一唔,李茂卻不忍拒絕。
長安城裡多的是飯館、酒肆、娼寮、曲舍,在寺觀請客是文人雅士的偏好,在寺廟相會,圖的是個清靜和‘私’密。李茂能體諒李通的難處。
香水寺位在興慶宮之南,聲名不顯,地方不大,建築也馬馬虎虎,香火冷冷清清幾近斷絕,但這絲毫不影響主持和一干和尚們借擺素齋宴斂財的豪情壯志。
整個寺廟經過了特別改造,每座包房都有一個‘私’密的入口,既然主打的是‘私’密品牌,接待的和尚們都很懂規矩,一切安排妥當後,便自動消失的無影無蹤,除非召喚,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客人眼面前招煩的。
李茂洗了手,望著古董架上琳琅滿目的青銅、陶盆、瓷器發呆,他雖不是大玩家,但這些年見多識廣,鑑寶能力也有了極大提升,眼前架子上的這些東西雖算不得稀世珍品,卻也個個價值不菲。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廟竟然如此富有,李茂驚歎不已。
秦墨拿起一個漢罍,使勁地搖了搖,湊在耳邊聽,聽了半點,有些失望,嘀咕道:“真的假的。”李茂道:“都是真傢伙,‘弄’壞了,你賠不起。”秦墨趕忙把手中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為了一個破耳罐而鬧到傾家‘蕩’產,委實不值得。
拍了拍手,又笑問李茂道:“與你幼年出家的廟相比,這裡的氣象如何?”
李茂也放了手中東西,回道:“我出家的是深山古寺,用的粗糙石器,吃的是菜粥,但我念的真佛,不像這個佛‘門’餐館,賣的是酒‘肉’名利。”
話音剛落,卻聽一人哼道:“好大的口氣。”
二人閃目看去,卻是一個身材曼妙的宮廷‘女’官,“宮廷‘女’官”這個身份是從她身上的氣質判斷出來的,她本人穿的是一件男式圓領衫,做普通士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