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頭蘸著酒水。在桌子上輕輕畫了個不大的圓圈:“有豹,我在林子裡闖了也算是有了半輩子,要說旁的見識都還數不上,可這林子裡的各色野物,我倒是見了個十足十。我就琢磨著。。。。。。這林間野物、樹木花草。各自都得有各自的用處,誰可也都離不了誰?就像是這麼個圓圈圈一樣,往來反覆、週而復始,誰也都不知道哪兒是頭、何處是尾,誰在當家、哪個跟隨。要在這些物件裡選出來個高低上下,倒是真難。。。。。。”
耳聽著老葉叔像是略有些醉意般地說著車軲轆話,同樣叫那喝著清甜、實則凜冽的松子酒擺佈得有了五分醉意的九猴兒猛地嬉笑著接應上了老葉叔的話頭:“老葉叔,您說的這話,我怎麼聽著有點聽不明白啊?就像是咱們拾掇回來的這頭黑豹,只要是能見天兒地逮著了活物吃食,那這山裡頭的蟲子是多是少,可就壓根不沾它的事由了?”
眼瞅著相有豹頗有些嗔怪地伸手在九猴兒後腦勺上拍了一記,老葉叔卻是哈哈大笑著再次端起了酒碗:“說起這山間野物,虎吞豹、豹獵羊、羊吃草,全是都叫人能瞧在眼睛裡的事由,倒是也真不稀奇。可這虎豹之類的猛獸吃、喝完了總得拉、撒,這又養活了林間草木,卻是叫人瞧在眼裡都不上心的事兒了!把這車軲轆話裡頭的意思挑出來說,那就是世上萬物無貴賤,陰陽有道自輪迴!”
嘴裡把老葉叔唸叨的那兩句話嘀咕了好幾遍,相有豹若有所思地端著酒碗湊到了自己嘴邊,卻是遲遲都沒喝上一口清冽的松子酒,反倒像是老僧入定般地僵坐在了桌邊。
似乎是知道相有豹腦袋裡在琢磨著事由,原本有了五分醉意的九猴兒頓時閉上了嘴巴,眨巴著一雙眼睛盯著相有豹的臉色,抓在手裡的筷子也輕輕擱在了桌子上,壓根都不敢發出一點多餘的動靜。
眯縫著眼睛看著相有豹沉思的模樣,老葉叔的嘴角邊倒是掛上了一絲微笑的模樣。揮動著手中的筷子,老葉叔有滋有味地把桌子上的各樣菜餚又嚐了個遍,方才端著酒碗慢悠悠地啜飲起來。
一時之間,整間屋子裡幾乎再沒了旁的動靜,只是偶爾能聽見老葉叔啜飲著松子酒時發出的愜意讚歎聲,還有用來照亮的松明燃燒時發出的細微脆響。
也都不知道過了多長時辰。一直都端著酒碗僵坐在桌邊的相有豹猛地一口喝乾了酒碗裡的松子酒,利索地站起身子繞過擋在自己身前的桌子,大步走到了院子裡的獸籠旁。
慢慢地蹲下了身子,相有豹緊緊盯著那隻在獸籠中顯得蔫頭耷腦的黑豹,緩緩地伸出了一隻巴掌,穿過獸籠上的柵欄。輕輕搭在了那隻黑豹額頭上十來天都沒收口的十字花疤痕上。
似乎是對相有豹那小心翼翼的觸控全然沒有知覺,獸籠中的黑豹依舊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連尾巴尖都懶得晃動一下。但在昏暗的月光下仔細觀察,卻能發現那隻黑豹的兩隻前爪都微微較上了勁,幾支鋒利的爪子也隱隱約約從肉墊子似的前掌中伸了出來!
拿眼角的餘光看著獸籠中的黑豹那兩隻已然較上了勁的前掌,相有豹猛地收回了巴掌,站起身子回到了正屋的飯桌旁,朝著正笑眯眯看著自己的老葉叔說道:“老葉叔,您這兒。。。。。。有啥能。。。。。。。”
都沒等相有豹把話說完。老葉叔已然抬手指了指正屋門後牆上掛著的個小葫蘆:“把傷口洗淨了之後薄薄敷上一層,一碗茶的功夫就能止疼、止血。要是傷口不算太深,那三五天的功夫就能封口!”
恭聲謝過了老葉叔,相有豹一邊摘下了掛在牆上的那小巧的藥葫蘆,一邊朝著兀自迷迷瞪瞪看著自己的九猴兒低叫道:“揣上爆竹在門外邊候著!只要是那隻玩意不亂掙亂動,你也就別動彈。可要是籠子裡那玩意不老實,你瞧著我倆手一縮,爆竹就得立馬響!”
眼睛一亮。九猴兒飛快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兒?這招兒對付孩子倒是合適,可對付這麼個喝血吃葷的玩意。能管用麼?”
捏弄著手中的小藥葫蘆,相有豹也像是很有些拿不準主意似的猶豫了片刻,這才朝著九猴兒說道:“這法子也就是我方才琢磨出來的,以往見著那些個走南闖北的雜耍班子裡,有調教狗熊的用過差不離的辦法!雖說這豹子要比狗熊脾氣擰得多,性子也兇悍不少。可是。。。。。。。甭管成不成,咱們試試再說!哪怕最後是不成,那也先得把這玩意腦門上的傷給治好了!”
眼瞅著相有豹與九猴兒拿著各自用得上的傢什走出了正屋,老葉叔倒是端著半碗松子酒慢慢踱到了屋門旁,遠遠看著相有豹先是取過了一桶清水和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