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心窩子裡扎的冷言冷語,段爺依舊是憨笑著連連拱手:“有道是一門手藝各人練、樁樁件件總不同!雖說火正門裡諸位師傅和日本國來的這些位爺,練的都是調教玩意的手藝,可畢竟是法門路數、各有巧妙!你有的他未必有。他會的你也未必通,因此上,才請出來了這四九城裡比手藝、嘬場面的主意籮。兩家各把自個兒明白的手藝名目寫了木牌擱在主意籮裡,一連七場花插著抓鬮兒,且看老天爺賜個公斷。又瞧祖師爺賞個運氣!諸位爺也是老早候著今兒這場面了,咱們閒話少敘,這就走著吧!”
打從兜裡摸出了一塊新嶄嶄的大洋,段爺捻弄著那塊大洋,朝著分列鬥獸場子兩頭的相有豹與御手洗遷團團一揖:“二位爺,這就過來捻個先兒?”
倒背了雙手,御手洗遷踏著一雙木屐,旁若無人地直衝著站在場子當中的段爺走去。而在場子的另一端,渾身上下收拾得乾脆利落的相有豹卻是先抬手朝著木棚裡頭坐著的四九城中玩家作了個羅圈揖,這才舉步向前,頓時便得著了滿場子一聲高高的碰頭彩!
也都沒抬眼打量對方的眉目神色,走到了段爺身邊的相有豹與御手洗遷只是略略看過了捏在段爺手中的那塊大洋,便又同時退後了半步,讓出了段爺身邊不大的一塊空場。
把手裡大洋朝著半空中高高一拋,段爺吊著嗓門吆喝起來:“左占人頭右得字,天公地道、一眼兩清啦。。。。。。”
冷眼看著那塊大洋落地,御手洗遷那陰沉的臉上頓時泛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毫不客氣地伸手便朝著主意籮裡抓了過去。
眼見著御手洗遷得了先手,木棚裡頭頓時響起了一陣惋惜的嘆氣聲,有幾個嘴快的四九城中玩家,更是低聲叫罵起來:“他孃的。。。。。。怎麼就叫日本人搶了先手?”
“保不齊又是姓段的擱裡頭耍壞了吧?!”
低低的議論聲中,御手洗遷卻是已經從主意籮中取出了一塊不大的木牌子,翻手遞到了段爺眼前:“第一場,馭蟲!”
像是老早就知道比斗的名目會是馭蟲一般,御手洗遷那低沉的話音剛落,站在場子外邊的岸口便大步走到了場子當中,四平八穩地跪坐到了地上,從懷中取出了一支黑漆漆的木笛湊到了嘴邊,輕輕地吹出了一聲叫人聽了就渾身發酸的怪響!
伴隨著那怪異的木笛聲響起,從岸口身上穿著的寬大和服之中,悉悉索索地爬出了幾十只形態各異、五彩斑斕的蟲豸,飛快地在岸口身邊布成了個足有六尺見方的圓陣。
迎著岸口看向了自己的挑釁眼神,相有豹也不多瞧各自後退、離開了場子中央的段爺等人,反倒是將目光集中到了那些在岸口身邊布成了圓陣的蟲豸身上:“火蜈蚣、翠竹蠍,白口木蟻、瓦稜蜘蛛?蟲豸五毒到了四樣?這差了的一樣最要命的玩意。。。。。。。估摸著是輕易不露,拿出來就得見血吧?”
壓根都不搭理相有豹的話茬,岸口操持著一口生硬的中國話叫道:“我攻、你守!你攻,我守!”
都沒等相有豹開口說話,場子外邊已然就有性子急的四九城中玩家扯開嗓門吆喝起來:“就這麼幾樣牆根底下、尿坑邊兒踅摸來的玩意,也真好意思拿捏出來當了寶貝不是?納九爺身上伺候著的那隻七殺蠍王只要是一亮相,怕是一鍋煙功夫都不用,就能收拾了這些擺設玩意吧?”
“納九爺,四九城中秋蟲會,您可是頂了蠍王的簪花盆子的!拿捏出來您全掛子的本事,叫這小日本知道知道咱這四九城裡頭的山高水低!”
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中,站在場子外邊的納九爺滿臉堆笑地朝著幫忙叫陣的四九城中玩家連連拱手,可腳底下卻是始終沒動分毫!
擱在火正門中規矩而論,調教各樣的玩意自然是百無禁忌,哪怕是蛇蠍之類有毒的玩意兒,也都入了火正門中八大斗獸的排名裡面。可火正門中調教出來的這些玩意,從來也都是供各路的玩家閒來耍弄、愉悅心神,卻是從來不用調教出來的玩意傷人害命!哪怕是逼得實在沒了法子、到了性命交關的裉節兒上,那也是一出即收,只求自保而已。
可眼前這日本人拿捏出來的四樣毒蟲,瞧模樣架勢就是氣勢洶洶,身上那些個五花斑斕的顏色更是一看就覺著格外的妖異,顯見得是用了不少有毒的藥物、餌食祠弄出來的玩意,專門奔的就是出手傷人害命!
微微轉過了身子,納九爺剛想要招呼身後伺候著的小徒弟取過了自個兒養著七殺蠍的傢伙什,站在納九爺身邊的胡千里卻是微微上前一步,冷硬著嗓門朝納九爺低聲說道:“師哥,這一陣。。。。。。您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