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相爺,都說這四九城是市井之中、藏龍臥虎,走卒販夫、智計無當。今兒我可也當真算是見識了!您幾位先裡邊請。我這就叫人去開了北邊那小角門。”
再次謝過了易先生,相有豹轉身朝著桂老八又是一揖:“桂八爺,您辛苦!”
很有些彆扭地從大車上跳了下來,桂老八笑得賊忒兮兮地朝著相有豹拱手還了一禮:“我這兒還得多謝相爺您抬舉——打從我桂老八在天橋底下撂地討吃,到如今少說也得有了小二十年。從來也都沒有這麼多看客主顧捧著我練活兒!作藝一輩子,能有今兒這麼一回。。。。。。死了也值了!相爺您還有場面上的正經事由要操持,您也不用看顧著我這老碎催——咱們兩便了吧!”
冷眼看著相有豹與桂老八熱絡交談,御手洗遷一聲不吭地轉過了身子,舉步朝著易家莊院裡走去。而在御手洗遷身後,幾名德川家的御用馭獸師也忙不迭地跟上了御手洗遷的腳步,卻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花了頗大的氣力,甚至動用了菊社潛藏在四九城中清貴人物家宅中的暗子、喬裝改扮地提前潛入了易家莊院,御手洗遷等人所思所慮,不過就是要事事搶了先機,無論用上怎樣的手段,也要將火正門中藏著的那些異獸圖殘片拿到手中!
但在潛入易家莊院之後,御手洗遷卻也發覺自己想得的確是過於簡單了一些?
潛伏在易家莊院中的菊社暗子,已經在易家家宅中潛藏了十數年,自問也算得上小心翼翼,輕易不會被易家察覺出些許蛛絲馬跡。但平日裡看著總是一副溫吞模樣、對下人也是不笑不開口的易先生,一雙眼睛卻像是能洞徹天機一般,總能叫潛藏在易家的那菊社暗子心生忌憚,凡事更是加上了百倍的小心,生怕越雷池一步,便臨了滅頂之災!
也就因為事事畏縮,潛藏在易家家宅中的那菊社暗子苦熬了十數年的光景,卻也還只是混到了個城外莊園裡小莊頭的身份。偷摸著開了易家莊院裡的角門、放了御手洗遷等人潛入易家莊院都已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想要做些旁的接應之事,卻是絕無可能!
而滿口答應會傾盡全力配合自己奪取異獸圖殘片的石川上野,看來也並沒有想出來什麼有用的法子。幾十個花了大價錢的天津衛混混雖說把動靜鬧得頗大,但最終賠上了幾十條性命,也沒有得到任何的戰果,反倒是成全了相有豹在眾人面前先聲奪人,讓火正門未曾鬥賽馭獸功夫,就先得了個碰頭彩!
陰沉著面孔,御手洗遷微微放緩了腳步,頭也不回地朝著走在自己身邊、只剩下了一隻眼睛的來島說道:“來島君,既然菊社的能力並不能為我們做出一些有用的事情,那麼接下來的比鬥之中,就必須要依仗來島君的本領了啊!”
眨巴著僅剩的一隻眼睛,面相上著實帶著幾分獰惡的來島像是習慣性地伸手輕撫著深陷的眼窩,沙啞著嗓門應道:“閣下,是要用上所有的手段嗎?”
微微點了點頭,御手洗遷深深吸了口氣:“為了能得到馭獸師夢寐以求的馭獸最終奧義,即使是豁出去名譽、財富,甚至是性命,也是值得的呢!難道你沒有知覺嗎?德川家的御用馭獸師。。。。。。已經越來越不被人放在眼裡了呢?!”
心有慼慼地點了點頭,來島輕輕揉著凹陷的眼窩,像是喃喃自語般地接應上了御手洗遷的話頭:“的確是這樣的呢!黑船叩關之後,無論是甲賀、伊賀的那些傢伙,還是拔刀隊最後的武士們,最終都敗在了鐵炮的攻擊之下!用電報來傳遞訊息,要比最好的信鴿還快。最好的戰馬跑上一整天,也比不過汽車。。。。。。如果不能獲取馭獸的最終奧義,德川家的御用馭獸師,恐怕在不久的將來,就只能在浮世繪上才能見到了吧?”
悶哼半聲,身形比尋常人粗壯了不少的半兵衛很有些惱怒地低吼著看向了來島:“哪怕是有再多西洋鬼畜發明的東西,大日本帝國獨有的珍寶,也是不會輕易被丟棄的!就像是來島君你的那隻眼睛。。。。。。。在不能攜帶鐵炮的地方,誰又能防禦得了你那隻眼睛裡的。。。。。。。”
猛地轉過了身子,來島僅剩的那隻眼睛裡兇光四射,惡狠狠地盯住了半兵衛:“半兵衛,即使同為德川家的御用馭獸師,有些事情。。。。。也還是不要說破的好?”
不著痕跡地橫跨了一步,身穿著一件格外寬鬆的和服、臉上也是密佈著許多細小傷疤的岸口拿捏著一副要做和事佬般的模樣,微微張開了兩手,擋在了半兵衛與來島之間:“即使是有什麼私下的恩怨,也請不要在現在做出些不合適的舉動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