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納九爺拿重話教訓了幾句,佘有道頓時便沒了方才眉飛色舞的模樣,訕訕地低下頭來盯著自己腳尖一言不發。可站在議事屋子門口的相有豹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猛地朝著納九爺低聲叫道:“師叔,您說的這話自然是有理。只不過。。。。。。咱們要是實心用事、踏踏實實替同志社辦差呢?”
瞪圓了眼睛,納九爺驚愕地伸手指向了相有豹:“有豹,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這同志社可是跟瑛荷姑娘待著的那堂口不對付!你要想拿朋友換富貴,以血親求榮華,這事兒做了就得天打五雷轟。。。。。。”
像是沒瞧見納九爺那驚愕惱怒的模樣,相有豹卻是接茬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師叔,這同志社裡盯著的對頭人物可不止是瑛荷妹子那堂口裡的主兒,不還有那些個菊社的日本人麼?要照著我說。。。。。。。咱們這就答應了同志社那位戴爺,從今往後替同志社辦差!私底下咱們實心實意幫著同志社拾掇菊社的那些個日本人,捎帶手的還能給我瑛荷妹子那堂口把風瞭哨!萬一有個風吹草動的場面,我瑛荷妹子那邊不也能提前防備著麼?”
贊同地點了點頭,夏侯瑛荷依舊是輕細著嗓門說道:“要說起我們組。。。。。。。我們堂口跟同志社那點事兒,說到頭兒也就是兩兄弟分家鬧彆扭,怎麼數算也都比不上外寇入侵的禍害深重!真要是有火正門中諸位長輩和我有豹哥幫襯著,想法子叫同志社好好拾掇了那些日本人。。。。。。。這倒還真是個兩全的好事兒!”
耳聽著相有豹與夏侯瑛荷一唱一和的話茬,納九爺只是琢磨了片刻,頓時抬頭朝著相有豹說道:“有豹,這事兒。。。。。。。怕是你和瑛荷姑娘在來的路上就商量好了?”
坦然地點了點頭,相有豹和聲朝著納九爺應道:“師叔,不光是今兒同志社的人物上門,就連段爺也都明裡暗地的拿話撩撥,顯見得是已然聞出來咱們跟**的堂口之間有交道的味兒了!既然段爺那樣的地理鬼能聞出來這股味兒,那要不了多久,怕是菊社的人物也能知道個大概齊,到頭也免不得要再跟菊社廝拼下去!既然如今有了這送上門的大旗給咱們當虎皮張蓋,那。。。。。。。咱們可是不用白不用啊!”
嘬著牙花子,納九爺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總算是緩緩地點了點頭:“這事兒。。。。。。可是得千萬小心!”
眼見著納九爺算是許了相有豹拿捏的主意,議事屋子裡的諸人全都鬆了口氣,就連一直都冷硬著面孔的胡千里,也都放緩了神色,朝著納九爺低聲說道:“師哥,怕是這事兒還得斟酌些細緻的地方,不能就這麼冒冒失失的痛快答應下來。我琢磨著,等過幾天那同志社的人物再要上門的時候,咱們得拿捏出來個推三阻四、猶豫不決的模樣,到不得已的時候再勉為其難地答應下來。。。。。。。”
忙不迭地點著頭,佘有道飛快地接應上了胡千里的話茬:“我們哥倆明兒晚上再捯飭出來個打算腳底抹油的模樣,捎帶手的再拿出去一兩樣值錢玩意賤價發賣了,這就更像是那回事了?”
哭笑不得的看著再次眉飛色舞模樣的佘有道,納九爺無可奈何地嘆道:“有道。。。。。。。你這偷奸耍滑弄玄虛的毛病,這輩子怕是真改不了了。。。。。。。”(未完待續。。)
第三百五十五章 強納投名
秋風起、落葉黃。小戶人家愁冬至,薄粥一碗飲淒涼。大戶豪門忙貼膘,砂鍋白肉滋味長。。。。。。
但凡是四九城中秋風急、枯葉落的時節,街面上唱蓮花落的叫花子差不離都得打著牛骨板兒大玉子,拖腔扯調地吆喝起來這段《秋涼調》。唱詞上頭雖說出入頗大,可意思卻都還差不離,就為了應四九城中一俗——貼秋膘!
這要是照著老規矩而論,每年立秋那天,各家各戶都得以懸秤稱人,把稱量出來的體重與立夏那天稱量過的體重對比,體重要輕了叫‘苦夏’,必定就得進補貼膘。小門小戶之中不拘好歹,當家的小媳婦、姑奶奶怎麼著也得從過日子的用度中擠出來幾個小錢兒,好賴不拘摻和上各樣雜菜燉上一鍋肉食貼秋膘,而講究些的人家裡就得正經備上白切肉、紅燜肉,燉雞、鴨、魚各色菜餚成席進補。
擱在天子腳下四九城中,旗人爺們原本就人數眾多。以往吃著旗餉、靠著鐵桿莊稼活命的時候,講究的就是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各樣好吃好玩的只管享用。雖說大清國倒了秧子之後,旗人爺們大多落魄潦倒,可那些個吃喝玩樂上頭的講究卻也一樣都沒叫丟了,反倒是在民國政府沿襲自大清國的那些個無例不興、有例不滅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