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著那跑街夥計打扮的閒漢,段爺很有些不放心地追問道:“沒露了底細?”
把個腦袋搖晃得如同撥浪鼓一般,那跑街夥計打扮的閒漢飛快地低聲應道:“都是在您手底下積年吃這碗飯的好手,三十幾號人看一處窯口,怎麼也都不能露了底子、出了岔子!今兒大早上姓駱的那戶人家出門買早點,還就是在咱們戳著的暗樁上買了五十個火燒,壓根都沒瞧出來那火燒攤兒就是咱們的暗樁!”
話音剛落,段爺頓時臉色一變,抬手便把手裡端著的茶碗摔在了地上:“駱家一共才他媽幾口人丁?一頓早點就吃五十個火燒?你還敢說沒露了底子?!他們這是要跑。這才操辦道兒上要吃的乾糧。。。。。。”
眼瞅著那跑街夥計打扮的閒漢還戳在自個兒眼前一副傻愣愣的模樣,段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便是一個脆亮的嘴巴抽在那閒漢臉上,口中也是厲聲喝道:“還他媽傻愣著不是?招呼人朝那窯口灌吶!要是跑了一個,今兒你們可誰都甭想落著好!”
耳聽著段爺一聲令下,那跑街夥計打扮的幫閒也都顧不得剛捱了一嘴巴的臉頰火辣辣生疼,扯開了嗓門便朝著遠處料斗衚衕口蹲在地上耍狼吃娃娃棋的壯棒漢子叫喊起來:“灌!朝窯口裡灌,一個都甭叫走了風!”
扯破了嗓門的吆喝聲中。料斗衚衕左近二三十條壯棒漢子全都一蹦老高,紛紛從自己身上抽出稱手的傢什。一窩蜂地朝著料斗衚衕裡湧了進去。而在那些壯棒漢子身後,段爺也跳腳朝著自己身後邊只顧著喝水、歇腳的巡警大叫起來:“都他媽別愣著了,窯口裡點子醒了盹兒,麻溜兒的裹住了窯口周遭路徑,許進不許出!”
一片摔茶碗、聊水壺的動靜之中,剛略略歇過盹兒來的巡警頓時摘下了身上揹著、挎著的長、短硬火傢什。如同一張破爛大網般只朝著料斗衚衕捲了過去。一路上也都甭管是見著了豆汁兒挑子上喝豆汁兒的人物,還是不湊巧剛從街面旁商鋪裡走出來的主顧,全都叫摁在了街邊抱頭蹲下,再拿著手裡的硬火傢什頂著人家後腦勺,只把那些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無光路人嚇得瑟瑟發抖!
而在料斗衚衕裡邊。也都不知道是那些個段爺養著的打行刀客、還是跑得快些的巡警人物撞開了窯口大門,伴隨著七八聲零落槍響,從料斗衚衕裡已然傳來了一陣亂糟糟的吆喝聲:“拿著點子了!”
“好傢伙,還敢開槍拒捕不是?活該叫爺賞你個亂槍穿身!”
“嚯。。。。。。。拿著賊贓憑證了嘿。。。。。。。哥兒幾個可都甭沾手,等著段爺來驗憑、起贓!”
只一聽料斗衚衕裡吆喝著拿住了點子,段爺頓時精神一振,腳下生風地甩開了身邊倆攥著短槍硬火護衛著自己的幫閒,三步並作兩步撞進了料斗衚衕的窯口中。
才剛進得駱家的宅院當中,段爺只一看駱家宅院裡擺設出來的場面,頓時便是倒吸了口一涼氣——駱家大小七八口子人丁,已然全都倒臥在地,身邊全都是打點好了的行囊包袱,眼見著就是一副要出遠門的模樣。再一仔細打量,從駱家大小人丁身上的槍上處壓根都沒淌出來多少鮮血——這都不必尋那積年仵作過來勘驗,就連段爺都能瞧出來駱家這些人少說都死了能有小兩個時辰了。。。。。。。
抬手擦了擦額頭上沁出來的冷汗,段爺頓時扯著嗓門大叫起來:“都還傻戳著幹嘛?還不麻溜兒的清窯口、尋賊贓。。。。。。。”
不等段爺把話說完,站在段爺身邊的一個打行刀客已然抬手指了指一口叫人扔在了院子裡摔了個稀爛的木箱,悄聲朝著段爺說道:“段爺,估摸著您說的那賊贓憑證,可都在那箱子裡呢。。。。。。”(未完待續。。)
ps: 注1:舊時軍隊自明時起,在面臨大戰、惡仗之時,通常會因為兵員戰鬥素質低下、貪生怕死,而在臨戰前以高額懸賞徵募貪財士卒,充任前鋒搏命,故稱之為——打選鋒。
舊時軍隊中軍官貪墨成性、言而無信,甚至連懸賞彩頭也在戰後吞沒,士卒也因此對空口無憑之懸賞心存疑慮,幾乎無人應募選鋒。滿清末期,為募選鋒人選作戰,常見有低階軍官在陣前高舉現銀大呼招攬,方才有士卒拿錢作戰,其戰力亦可想而知!
由此而言,滿清不亡,豈無天理!
第三百三十三章 糊塗爛賬 (下)
差不離在段爺撞進了料斗衚衕駱家宅子的時候,南城牆根兒底下肖家老號的鋪面也讓焦老八領著一幫子巡警撞了下來。或許是為了著急在段爺跟前立功求賞,焦老八打從剛到了肖家老號鋪面前開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