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韓良品下意識地點了點頭,翻手從腰後的傢什囊裡摸出來幾個手指頭長短、粗細的小竹管,還有兩三個像是豬尿脬縫製的小荷包:“引火的有這竹管子裡頭存著的千里紅,用的是黃磷配出來的玩意,見風就能著。這豬尿脬縫的小荷包裡是蛤蟆油,見點火星子就燒,風吹不熄、水潑不滅!可您要這些傢什幹嘛?”
伸手在壕溝旁邊掏了倆腳窩,相有豹蹬著腳窩趴在壕溝邊緣看了看壕溝與燒鍋外牆之間的遠近,這才輕輕滑回了韓良品的身邊:“韓爺,您要是把這竹管和小荷包綁在一塊兒,能用您那傢什射出去多遠?”
捏弄著手中的千日紅與裝著蛤蟆油的小荷包,韓良品略一猶豫,方才開口朝著相有豹說道:“這玩意綁在一塊兒,分量略有些沉了,大小方圓也都不規整,估摸著。。。。。。也就能飛出去三、五丈遠近,都還不能有準頭?”
掂了掂手中抓著的兩架伏虎弩,相有豹拿著弩弓指了指燒鍋外牆:“韓爺,這回咱們可真得是併肩子招呼這燒鍋裡頭的人物了!您趕緊拾掇出來這蛤蟆油和千日紅綁在一塊的玩意,咱們繞著這燒鍋轉悠一圈兒,給這燒鍋裡頭加把火,叫他們好好暖和暖和!”
只是一瞬間,韓良品已然明白了相有豹的用意,瞪圓了眼睛低叫起來:“可我師傅也在這燒鍋裡頭叫他們關著,這要是有個萬一。。。。。。。”
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相有豹低聲應道:“這我可也說不準!只不過。。。。。。照著常理而論,真要是當真要緊的肉票人物,怎麼著也不能貼著外牆弄地方關著。不是塞地窖裡頭,就是鎖院子當間的肉票房,我在關外見著的鬍子綁肉票,差不離都是這麼個路數。再者說了,咱們這不也是想不出旁的法子麼?”
猶豫片刻,韓良品狠狠一咬牙,伸手從傢什囊裡取出根牛筋繩子,三兩下便將那竹管裡裝著的千里紅與裝著蛤蟆油的小荷包捆到了一塊兒。伸手在頭頂遮著的枯枝麥草之間撥開個窟窿,韓良品把捆綁起來的古怪物件朝著彈弓上頭一擱,拿牙狠狠地咬開了小竹管上塞著的樺木塞子!
江湖人物用來取火的玩意,左不過就是火摺子、蔑火筒,炭荷包、水裡燈之類的物件,講究的就是個見風就著、方便輕省。而像是用黃磷做出來的千日紅,只要是拔開小竹管上頭塞著的樺木塞子迎風一晃,兩寸來長的火苗子立馬便從小竹筒裡鑽了出來。把那泛著金紅顏色的火苗子朝著攏好的枯柴上頭一燎,片刻間熊熊篝火便可驅寒煮食。
就這樣見風就著的引火之物,才剛從韓良品手裡的鐵骨彈弓上頭彈射出去,頓時便在半空中劃出來一溜金紅火光。差不離就在韓良品剛剛鬆開了鐵骨彈弓上的皮兜兒之時,相有豹手中的伏虎弩猛然一舉,一支黑漆漆的弩箭頓時在半空中將那灌滿了蛤蟆油的小荷包射了個對穿!
火上澆油,更兼夜風強勁,半空中灑下來那些被千日紅引燃的蛤蟆油,頓時像是雨點一般四散飄飛,還沒等落地,便在半空中燃成了一片絢爛火花。
估摸著是那片火花下邊就有抱著長短硬火戒備的燒鍋伙計,眼瞧著那片火花剛剛隱沒在燒鍋圍牆後邊,幾聲慘叫立馬從燒鍋圍牆後響了起來:“火。。。。。。在我背上,幫我撲滅。。。。。。”
“我的眼睛。。。。。。。”
“打滾!在地上打滾!”
“水!快去打水來。。。。。”
也不去細聽燒鍋圍牆後邊傳來的慘叫與雜亂的吆喝聲,相有豹與韓良品順著壕溝跑出去半支菸卷的功夫,抬手又朝著燒鍋圍牆裡灑下了一片火雨。
似乎是沒有太多的人在火雨再次灑下的地方戒備,幾乎是在火雨灑下、連燒鍋圍牆內的建築都被引燃了之後,方才有人在燒鍋圍牆裡驚叫起來:“快來救火!庫房失火了。。。。。。。救火。。。。。。”
側耳聽著燒鍋圍牆內雜沓的腳步聲,相有豹很有些得意地朝著站在自己身邊的韓良品低笑起來:“韓爺,看來咱們這招還行?聽著圍牆裡邊的動靜,像是這燒鍋裡頭的房子叫咱們給點著了,裡頭正忙著救火呢?”
掂了掂手中最後一個捆綁得怪模怪樣的小荷包,韓良品臉上也多少有了些笑模樣:“照著這麼折騰下來,估摸著咱們灌進去就有譜了!相爺,咱們再加把緊,繞遠點兒再給他們加把火!”
跟在韓良品身後疾行著,相有豹低聲應道:“韓爺,方才咱們放火的這倆地方可是隔得挺遠,再點火頭的時候,咱們可就不必跑那麼遠了吧?怎麼著也得留下塊火光照不見的地界,咱們也才好朝著這院牆裡頭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