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此時正值月末,昭文和老管家周全在賬房整理賬目,這時候昭文也覺得酷熱難耐,便提出先到後花園找個涼爽的地方避避暑,於是兩人便到了後花園的樹蔭下邊走邊聊。
正當他們走到離橋邊不遠的時候,昭文猛然聽見沁芳亭好像是有爭吵之聲,便打發周全前去檢視。
老管家周全剛上了橋頭,便聽得是蓮兒公主的聲音,周全聽得真切,忙連跑帶喊,這才制止了蓮兒公主的暴行。
蓮兒公主一見是老管家周全,她忙還了一禮說道:“周伯因何匆匆趕來?”
周全緩了口氣說道:“蓮兒公主莫要誤會,這幾位是劉公子和他的兩個丫鬟。雖然老爺責他在西廂修學,可老爺亦曾吩咐,對劉公子要視若同宗。由此說來,公主理當尊為兄長才對!”
蓮兒公主將眼珠一翻不悅道:“爹爹他可真糊塗!難道就因為這個書生也是劉姓,我便得認其為兄,那麼,今後若是遇上姓劉的,我們就當視為本家?”
周全忙擺著手說道:“蓮兒公主休要執拗,反正我們老爺對家人是這麼吩咐的。至於蓮兒公主認不認他為兄,全憑公主心願!”
蓮兒公主瞥了劉重一眼說道:“提起哥哥,本公主的大哥名叫劉昌盛,他現今正在泰州做巡撫;我還有一個二哥叫做劉昌隆,他現在青城山入道學藝。這個臭書生又算哪個?”
周全忙藉機勸解道:“既然蓮兒公主覺得與他素不相干,又緣何如此動怒?”
蓮兒公主揚著眉,反向周全說道:“周伯來得正好,本公主要在這裡納涼,你快把他們轟出去,就算作罷!”
這時,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說道:“呵——好霸道的口氣!難道我的寶貝女兒要在這裡乘涼,連我這個當爹的都入不得麼?”
蓮兒公主回頭一看,見父親昭文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背後,忙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柔柔地叫了聲:“爹爹!”
昭文哈哈大笑了一聲問道:“剛才為父見你好像是在跟什麼人過不去?”
蓮兒公主努了努嘴道:“爹,都怪你不知從哪弄來個白面書生,又不懂規矩,真氣死人了!”
昭文看了一眼劉重,微微一笑道:“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她娘從小便寵著她,故而免不了有幾分刁蠻,劉公子不必介意。”
劉重忙進一步施禮道:“小生劉重拜見公主!”
蓮兒公主不但不理睬,反而將身子轉了過去。
昭文上前拍了拍蓮兒的肩膀說道:“你和劉公子初次見面,有些誤會也是在所難免,現在為父在這裡,有什麼不快就說出來好了。”
就聽蓮兒用低低的聲音說道:“我又不想認識他,理他何用?”
昭文站在蓮兒的背後耐心地說道:“劉公子才貌雙全,又懷有大志,用不了三年,他必是朝中的一品。”
蓮兒不屑道:“即便得個狀元又有什麼稀罕?”
蓮兒說到這自覺有些口誤,忙轉回身輕輕叫了聲“爹——”
昭文轉臉嗔怪道:“女兒家不諧體事,你看這大千世界,芸芸眾生,能入朝為官者又能有幾?”
蓮兒扭回頭繃著臉說道:“女兒是不曉事體,也管不了那麼許多,反正女兒今兒要在這裡納涼,爹快請外人出去。”
昭文用手指了指樹叢後高聳的樓閣說道:“你看這淑香閣因高而建,四面臨風,遠可瞻雲隱霞出,近可睹花園景緻,乃是我們府上最適居之處,蓮兒不在淑香閣賞景聽風,為何要偏偏跑到這裡納涼?”
蓮兒公主頭也不抬說道:“淑香閣有什麼好看?又枯燥又乏味,天天都是老樣子,不如在沁芳亭觀魚賞荷更有興致。”
昭文移步轉到蓮兒公主的對面和聲說道:“時才為父和你周伯在前院的賬房議事,自覺酷熱難忍才出來尋蔭,西廂乃是個內宅的家院,雖然安靜卻風雨難侵,劉重他們主僕困於其中,自然也想找個涼爽的去處,我看你還是將這沁芳亭讓予他也罷!”
蓮兒公主一聽不高興地嘟著嘴說道:“爹爹因何不慰女兒甘苦,卻只替外人著想?女兒偏不離開!”
昭文神色一正,道:“蓮兒休得在此無禮,速回淑香閣去!”
蓮兒公主氣得一跺腳,掩面奔去,身後甩下一串熠熠閃亮的淚珠……
昭文轉過身對劉重笑了笑釋道:“我這女兒,秉性中有幾分桀驁,這性格毫不承她父母之文質,倒有點像她二哥盛隆。好在盛隆他是個男兒,伯父我因他好動,故而才將他送到了青城山修道,但願能礪去他一些銳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