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顧益純載譽歸來!
顧益純去參加哥哥的葬禮,不但是弔唁,更是作為長輩,見證顧氏這一枝的分家情況。本來世家就不興分家,連顧益純名義上的一分家產都交到哥哥手裡的。現在他哥哥去世了,哪怕侄子不分家,他的這一分,至少也要給他一本賬來過過目。
顧益純不在乎這麼一點錢,這些錢財他本來都沒打算要,現在也是。想想看吧,他的兒子們生在京城長在京城,有位大長公主的母親,而顧益純的產業在老家,他們既對這個宗族不瞭解,更對這片土地不熟悉,且沒有回來的必要。哪怕回來了,也要受制於族人。於是,回來幹嘛?
既然不回去,族中產業分到顧益純手上的又不多,這些產業的產出也多不到哪裡去,每年往返收取出息也是個煩人的事兒。索性就做了人情,顧益純當場表示,這些他都不要了。
推財相讓,這是世家非常推崇的舉動,顧益純入京之後尤其是娶了慶林大長公主之後就呈一種冬眠的架式,原先的名士風采已經為人所淡忘。他做了皇室的女婿,又跟死奸臣鄭靖業臭味相投,這名聲即使沒壞,也好不到哪裡去了。如今有此義舉,倒是又讓人記起他的好來了。
縱使族中一力要讓顧益純收下,顧益純還是堅辭不受。這個時候,慶林大長公主也表現出了相應的高素質來,聲稱自己夫婦在京中,對家族的照顧本就不多,對祖宗的所謂四時祭祀都沒能盡到義務,把財產留下來是應該的。更何況,老顧一死,他的兒孫們要丁憂,又沒了工資收入。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接下來,顧益純就帶著崇高的聲望,以長輩的身份,為侄子們分了家,再攜妻帶子地返京,半上就病倒了。
慶林大長公主急得不行,立時就把所經之地的名醫給拿了來給顧益純治病,又寫信到京裡跟蕭令先要御醫,還讓她的親戚們幫忙給找大夫。足足忙了五、六天,顧益純喝了幾副藥,有了好轉的跡象,便堅持不再耽擱:“還是速速返京為好,京裡比路上方便多了,再者,就算死了,我也不能死在路上。”
第三百二十一章 顧益純載譽歸來
慶林大長公主紅著眼睛啐他:“你又胡說些什麼?”
顧益純嚴肅道:“我這是用心跟你說呢,若我死了,孩子們還小,就先不要返鄉,哪裡黃土不埋人呢?不要為了我把兒子們給累壞了,那樣我死不瞑目的!我推財與侄子,也是為他們弟兄兩個掙一個好名聲。”又絮絮叨叨說了許多。
慶林大長公主聽他像是交待後事似的說了這許多,再說不出阻攔的話來,心底實在是慌亂得緊,一時失了主意。她是在京城長大的,自然是不想回顧益純的老家的,更不想兒子們回鄉——不是自己的主場,去了找虐嗎?一想顧益純說得也對,心裡盼著顧益純沒事,又想京城的醫療條件總比路上好。眼看顧益純能起身了,又問過大夫說能撐到京城調理,果斷拍板啟程。
顧氏夫婦一回京城,鄭琰就找上門去了。鄭靖業、池脩之都在上班,鄭琰最閒,跑來一看,顧益純瘦得有些脫相,襯著一部白鬍子,怎麼看怎麼淒涼,一時沒忍住,眼淚滑了下來。
顧益純氣得夠嗆:“我還沒死呢!”
回到京裡,他又緩過氣來了。他姓顧,是蕭家的女婿,蕭令先對他的“義舉”與有榮焉,關心得不得了。人還沒到,御醫先打發到路上去迎了,到了京中,什麼都不用他們夫婦操心,蕭令先已經派了萬能的“有關部門”給他們都料理得妥當了。
鄭琰聽他的聲音還夠宏亮,義氣也足,擦了擦眼淚:“那你還這樣嚇人 ?'…'把自己累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道為別人想一想!我們得多擔心你!”
顧益純抱頭討饒:“你就饒了我吧,自從我好了些,你師母已經唸了我一路了,你又來!早知道這樣我就接著裝病!”
有要裝病還這麼明目張膽地告訴大家的嗎?鄭琰扶額,她這位老師,純老小孩兒一個!慶林大長公主氣地揪顧益純的耳朵:“你再胡鬧試試!”
給顧益純掖了掖被角,鄭琰又仔細看了一下他的氣色,伸手拉過他瘦了一圈的手腕。顧益純看她伸了指頭按下來,笑道:“你那點兒粗淺的把式還是我教的呢,遇上事兒你也只有找大夫看的份兒,又到我這裡來裝樣子。”
鄭琰的醫術真不怎麼高明,真像顧益純說的就是“粗淺”而已,被他一打岔,更是看不出什麼來了,怒瞪了一眼:“不要打岔!”一邊慶林大長公主已經柳眉倒豎了。
顧益純閉嘴了,鄭琰摸來摸去,也沒摸出什麼大毛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