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脩之不敢賣關子:“實在是,還要請您二老多多照顧她,我這一走,家裡沒個主事的男人了,她再厲害,有些事兒還是不太好出面的。”
鄭靖業一點也不客氣地問:“就你自己去?你的起居要何人照顧?”
池脩之不愧是曾經的鄭靖業粉,明白這位岳父大人說的是什麼,偶像都不要臉地過問女婿外出會不會搞外遇了,他還要臉做什麼?笑嘻嘻地道:“也就這麼些日子,每年我還回來呢,您能問我,就是心疼我了。”
顧益純對鄭靖業道:“這下可放心了吧?我就說,他是個明事理的孩子。”
鄭靖業神色有些複雜,長嘆一聲:“他要不好,我也不能把女兒給他呀!”
池脩之外出竟成定局,由於是受命於危難之時,動身非常快,都未及與返京的鄭琇打上一個照面。而鄭琇原來的僚屬,是後一腳拿著鄭琇的推薦信去投奔池脩之的。
池脩之走的那一天,鄭琰帶著孩子們給他送行,孩子們嘰嘰喳喳,池春華道:“阿爹可要記得我們呀,我會侍奉好阿孃、照顧好弟弟的。”池憲悶悶地道:“我才是長子。”三小:“阿爹~”
池脩之眼眶一紅:“你們都乖。”回望鄭琰。
鄭琰勉強笑笑:“要說的,我先前都說啦,現在就三個字,我等你。”
池脩之大大方方地上前,一口親在鄭琰的額頭上:“我已經開始想你了。”
鄭琰從此過上了留守的生活。
池脩之到了司州,發現情況比想象的也好不到哪裡去,狄人過境,比蝗蟲也好不到哪裡去。雙鷹王深得日寇之精髓:能搶的就搶,搶不了的就毀掉。要不是司州大族聚族而居,北地民風彪悍,有效地組織起了主要以家族為單位的塢堡進行抵抗,情況還要更慘一點。
池脩之到任,先是帶來了朝廷的免三年賦的通知,又通告各家族他來了,再召集官員。幾大家保證,朝廷已經修補了北方防線,安全木有大問題,大家安心恢復生產。接下來就是統計轄區人口,組織補種農作物,總要把這一個秋冬給熬過去,才好說來年。
司州的情況,比鄢郡還要糟糕。
更糟糕的是前線,雖然有蕭正乾坐鎮,以蕭復禮為首的朝廷也表示不追究,又有袁守誠也展現出了才華,畢竟遭逢新敗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糧草被焚、司州逢難,後方太穩,短期內,至少是今年內就無法出擊。打仗,打的就是後勤,這個後勤不止是糧草兵源,還有朝廷的態度等等。
蕭正乾心裡明白,不定有多少人瞧他不順眼了,他必須打贏,所以就更不能行事輕佻。
更坑爹的是,雙鷹王似乎是開了竅兒,他打起了游擊戰,今天燒這個堡,明天搶那個村,仗著騎兵的優勢總是騷擾。每每損失不太大,卻又讓你提心吊膽,弄得朝廷上開始興起了議和的言論。
這也是有依據的,比如楚椿就算了一筆賬:如果朝廷議和每年哪怕多給雙鷹王兩萬石糧、千鬥鹽,也比現在這樣被燒了敖倉、毀了城池、屠了人民、搶了錢帛,還要無時無刻不忍受騷擾、供養邊境軍隊划算得多。
從國家利益上來講,現在這樣不划算。
司州地處偏遠,當年老皇帝為保全次子齊王就把他給扔到這個地方去,為的就是煞煞齊王的性子讓他老實一點兒,也好平息長子的怨怒之氣,看在齊王已經很淒涼的份兒上不要跟他計較。雙鷹王能突入司州五百里,也可見這塊地方離邊境實在是近。
把女婿扔到這種地方去,長孫還因為去“增援”兼鍍金傷了,再者,誰都知道鄭靖業對狄的態度,現在要讓鄭靖業收回前言,這不是自打耳光嗎?
楚椿捧著個手笏當朝簡述了自己的觀點,話才說了一半兒,朝上就已經鴉雀無聲了。賬誰都會算,照這個演算法,也確實不夠划算。雙鷹王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能搶一點是一點,那都是賺的,可天朝不行。被雙鷹王拖著數萬、多的時候有二三十萬的大軍,此外還有更多的民夫,什麼正事兒都幹不了,有些地方甚至要婦女兒童去下地當耕作主力了,對國力也是一種損耗。
可問題它不能這麼看,中央政府的權威比什麼都重要!如果這一次示人以弱,下一回什麼牛鬼蛇神都要跳出來了,到那裡才真是麻煩大了!哪個國家也經不住四面開花地打,有些可反可不反的,看你強硬了,他就老實了,否則……你自個兒犯賤,還能怪別人對你渣麼?
鄭靖業沉聲道:“太傅算得好賬——雙鷹王背信棄義,朝廷興師動眾,諸公先前未有一字反對,也都是慷慨激昂,如今事到臨頭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