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脩之含糊地應了,還是有點兒彆扭。
鄭靖業沒再耽誤,問明瞭郭靖已經帶著鄭文博與張亮去蜀王別業了,也很迅速地上馬奔赴翠微宮。
見了皇帝,鄭靖業揖一揖,在皇帝左手邊的矮凳上坐下了,不等皇帝說話,就用一種班主任看犯錯小學生的目光譴責著皇帝。皇帝承受不住壓力,搓一搓手:“這事是我辦得急了點兒。”
鄭靖業嘆氣,聲音很溫和地道:“聖人為何不與我們商量一下就冒然宣佈呢?臣稟公而論,是陛下魯莽。”
皇帝道:“哎呀,我時日無多,不早日定下來,於心不安吶!”
鄭靖業也面無表情了,這樣的謊話用來騙宰相,你不覺得在侮辱人智商嗎?
皇帝問策於鄭靖業:“眼下怎麼辦?”
鄭靖業道:“臣已經放出話去,是先帝託夢於陛下。”
“嗯嗯。”這個理由不錯。
“但是光憑這個,實在是不足為憑啊!大臣們是不會買賬的。”
“嗯嗯。”
“如果陛下先與臣商量了,咱們可以先放出風聲去,先帝託夢了,讓您早立太子,先帝看好蜀王。只是風聲,蜀王也可藉此閃身上前。再讓蜀王辦幾件有聲望的事情,下面就會順利得多。”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嗎?
鄭靖業忽然狡猾地看著皇帝:“聖人這樣匆匆佈置,想是下面已經有了對策了吧?”有時候,丞相也不能太聰明瞭。
皇帝咳嗽一聲:“還有些猶豫呢。”
“那——聖人不妨分別宣蔣進賢、韋知勉等問話,他們也是宰相,還有沈晉、袁曼道等人,都是朝廷重臣,都會是明事理的人。說不定,會有啟發呢?”
皇帝撫掌笑道:“大善。”他也是這麼想滴~各個擊破。皇后可以不追封,但是,太子一定要立——只要皇帝走政客思維,鄭靖業就沒有猜錯的時候。
鄭靖業回去了,蔣進賢被宣了進來。蔣進賢奉詔的時候正在家裡開會商議事兒呢,蔣卓也在側,蔣進賢還誇夏晟哩:“虧得他機敏,據此正理。否則,一時之間還真沒太好的理由回了聖人。”
蔣卓哭笑不得:“相公錯了!這世上還有齊王在呢。”您老哭糊塗了吧?
“齊王不恤民,又遭遠謫,豈有正位中宮之理?”蔣進賢早就把齊王給排除出名單了。
蔣卓道:“毋以妾為妻,除非聖人另娉淑女,則後宮無人可冊為後啊,就是說……聖人無嫡子。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太子已廢,齊王居長,夏晟的堂妹是齊王妃!”
你妹!
蔣進賢收回所有對夏晟的誇獎,他想撓死夏晟!
蕭深親自來把蔣進賢弄進宮,蔣進賢向蕭深打聽:“十一郎,聖人情形如何?”
蕭深自是不肯輕易鬆口的:“蔣相去了便知。”
蔣進賢正一正衣冠,神情肅穆地入了翠微宮。一臉烈士樣地對皇帝揖一揖禮,此時鄭靖業已經回家了,蔣進賢坐了鄭靖業剛才坐的位置,不等皇帝開口,就很嚴肅地對皇帝道:“聖人,朝廷大事,不可兒戲。皇后,一國之外,更不能輕易便追封啊!鄭靖業四處說,是先帝託夢?這……這隻有無知村婦才會相信的理由啊!”擺明了不信。
皇帝好脾氣地擺擺手:“先帝是託夢給朕了。”
“先帝深明大義,怎麼會辦出有違禮法的事情呢?以妾為妻……”
皇帝不得不打斷了他:“先帝是說,十七郎有做天子的福份。然而他非嫡非長,朕要立他,必要給他個名份才行。”
蔣進賢正色道:“就因為一個夢麼?臣不敢奉詔。聖人今日以先帝託夢而立太子,若明日先帝再託一夢,說是要廢太子,陛下照做麼?今日此例一開,後世之君只管說託夢,臣下反對不得,這是要敗壞國家的!”
皇帝繼續好脾氣地道:“好,不說託夢,我也上了年紀了,至今東宮空虛,你倒說說,誰合適?”
蔣進賢毫不猶豫地道:“萬事有禮法在!”
“齊王?”
蔣進賢熄火,意識到不能這樣,蔣進賢又鼓起了鬥志:“聖人,飛書之事眾說紛芸,然齊王種種不法,確有其事,不恤民,不可為君。”
“趙王?”
“趙王與秦王與飛書之事有涉,便是燕王亦有流言。”
皇帝笑了,完全不是在苗妃面前痛哭流涕、在妹子面前苦苦相托的衰樣,一雙眼睛裡透著睿智。他說的話完全表明了跟慶林長公主真是親兄妹:“咱們也別拐彎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