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嫁了,出手就是一座京郊小田園:“你們到京遲,田也沒置下多少,現買太倉促了,我這裡正好準備了。”神馬都想齊全了。鄭安國願當鄭靖業的孝子,杜氏自然也拿他們家當親人看,現在鄭琰又跑來,由不得鄭安國不感動。
鄭琰又提供了李幼嘉家,情況若干,附贈太常王柏家逸事若干。最後對鄭文博道:“人說王太常懼內,然則家業興旺,可見不是無理之人。在這一條上你守得住了,若是新婦在旁的事情上有不妥之處,你也不要唯唯諾諾,再怎麼樣,她也是得講理的。”噼哩啪啦,說了許多。
天都要擦黑了,鄭琰才起身離去。
“明天又是去哪家啊?”
“該是太僕家吧?”
以上,是阿崔與阿湯的對話。池家人口簡單得一塌糊塗,能讓主母貼身侍婢忙得需要溝通才能確定訊息的,也就是交際事宜了。
自十月開始,京中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場比較盛大的婚禮。結婚要擇吉日不假,但是對於常年委派在外的人來說,要參加自己家中的婚禮,就得集中在這段時間裡。能外派出去的,到郡守這一級,通常情況下得三十歲開外,刺史這一級大多數要到四十歲。當然,如果你剛好姓蕭,又剛好跟皇帝有比較親密的親戚關係,年齡不在限制條件。
結果本朝國情,男子二十上下全結了婚了。到了三、四十歲家中再辦喜事,要麼是子女結婚、要麼是年幼的弟妹結婚,後者還好說,如果是子女結婚,哪有父母不到場的道理?除非是在任上嫁娶,可一旦與京中權貴聯姻,回京述職就是一個非常好的舉辦婚禮的時間了。
所以這一段時間,結婚的人特別多。
一旦遇上結婚這種事情,女人總比男人要忙很多——哪怕不是自己結婚。如果你有閨蜜啊、親戚啊、與自己家男性成員關係比較好的另一家結婚啊,起碼要加上“添妝”這一道手續。
雖然鄭琰之前已經跑了幾家關係挺好的人家了,真正到了集體添妝的日子,她還是要再跑一趟,送些簪子、釵子、鐲子一類的首飾,順便跟一道來添妝的婦人們聊聊天兒什麼的。
有闞姓珠寶商人在,以內部價拿到一些首飾還是相當划算的一件事情。闞姓珠寶商人也有得賺,美人如鄭琰,肯戴著他家的首飾出去轉一圈兒,相當有廣告效果。更不用說她的圈子高階,接觸的人不但貴而且富,經手送出去的東西,一旦對方喜歡了,少不得打聽一下是哪家出品,客戶就又來了。
闞姓珠寶商名叫闞霖,經營的產業並不算小,在京中珠寶商的圈子裡也算是個人物,只是很不幸,他先前依附的人蔫了,自然要尋覓新的保護傘。現在看來,新保護傘倒是挺好用的。計算過利潤之後,闞霖非常痛快地把鄭琰差人送過去的錢又給送了回來。與官們打交道,商人最好痛快一點,否則對方有的是痛快拿錢的辦法。
鄭琰頗為注意不要竭澤而漁,然而闞霖卻執意不肯收,一直在說這些也不是成套的首飾,只當是給郡夫人拿來玩了。他正在投資初期,打通關節什麼的,必然要多出錢,這已經是在計劃內的事情了。再說了,羊毛出在羊身上,丟在鄭琰這裡的錢,他還能從別的客戶身上賺回來,做珠寶生意的,照呂不韋他爹的生意經來說,利潤百倍。
推辭了幾句,鄭琰也就收下了,心裡自是免不了黑線。官商勾結神馬的,真是壓力略大啊!鄭琰原本的打算,也只是因為家裡糧食蔬菜什麼的完全可以由莊園自給自足,只是奢侈品比較難弄,肯接納這三家一者是他們人品還能看,二也是因為這三樣東西她也缺,希望能夠拿到內部價。像這樣白拿,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這樣的想法理所當然地被她姐姐鄭瑜給嘲笑了,因為鄭德興結婚,姐妹倆都回家來參加婚禮。出嫁的女兒是嬌客,鄭家兒媳婦又多,完全不用這兩貨搭手。反正離得正,提前幾天回孃家看看,順帶聊天兒,實是再愜意不過的事情了。
“你就收了他們些東西又怎麼樣了?這才到哪兒呢?這些人,滑得油珠子似的,沒得賺,反要賠?那他也不會來找上你了!有你在,市令少找他們點兒麻煩,那可就省心不少!還有你為他們頭疼的時候呢,”鄭瑜很理所當然地教育妹妹,“如今還好些,擱前朝,沒人撐腰,他們根本寸步難行。你可得小心別叫他們騙了,他們一個個最好訴苦。當著你的面,把你誇得花兒一樣,接著就說出了什麼什麼樣的事兒,攛掇著你為他們出頭,其實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保不齊是他在外頭爭不過人家了,支使著你使壞呢!”
鄭琰抹一把汗:“我就是說這麼一句,倒招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