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嘰嘰咯咯。”
“別鬧!別鬧!別鬧!”
杜氏忽然道:“這聲音好熟!”
鄭琰介面道:“是阿寧。”
慶林長公主點頭:“是他,剛才與二十四郎玩在一處。都累了,打發睡了呢,不然這裡怎麼能有這樣清靜?”
鄭琰踮起腳尖,走到簾子後面一看,二十四郎蕭令祊在摸顧寧的臉,顧寧一臉的困相。趕忙退了出來:“快把二十四郎弄出來,吵想了阿寧,咱們都得挨訓!先生在教他背家規,上回對我念了一個時辰的‘食不言寢不語’。”
苗妃聞言花容失色,剛才顧寧已經對她念過了,“務儉僕”,親自去把寶貝兒子給弄出來了。
晚了,顧寧也醒了。鄭琰敢拿苗妃那件皮袍子發誓,打死蕭令祊,他下回也不敢再吵醒顧寧了,顧寧沒睡醒,用催眠的語調一直唸叨到蕭令祊淚奔去尋他爹。
慶林長公主撈著兒子跟苗妃告辭:“我帶他回去吧。”杜氏也飛快地起身,一面揉著腦袋一面道:“我也回去醒醒神兒。”
鄭琰扶著杜氏出了昭仁殿,還沒出宮,路上遇到了聞訊而來的皇帝,蕭令祊扒他身後死活不肯出來,一看到顧寧那張睡眼惺忪的臉,躲得更嚴實了。皇帝大笑,走過去逗外甥,被顧寧拽著鬍子著點薅禿了下巴。慶林長公主帶著兒子就想逃,杜氏帶著鄭琰也跟皇帝告辭。鄭琰還好心地告訴皇帝:“貴妃今天可漂亮了,聖人快去吧。”
顧寧:“去吧去吧去吧……”
皇帝:……好想抽這小子,舅舅抽外甥,沒犯法,對吧?
慶林長公主再不敢耽擱,拉著兒子就走。
出了宮門兒就邀杜氏母女去她家裡坐坐。杜氏心說,今天倒沒有別的事兒,就是來報個到,表明一下立場,跟貴妃聊聊天兒的,既然昭仁殿裡結束得早,到慶林長公主那裡也是一樣的。
分乘三輛車,慶林長公主帶著兒子,上車就戳著顧寧的腦門兒:“小機靈鬼兒。”顧寧吐吐舌頭:“我看阿孃不太喜歡跟貴妃說話。”真以為他只有復讀機一個功能嗎?
慶林長公主嘆了口氣:“跟她說話倒好,就是今天有點累了。”
顧寧咬著手指頭,歪著頭想,累了怎麼想請阿嬸和阿姐到家裡去?慶林長公主深思片刻,一轉眼變成虎媽:“誰讓你啃手指頭的?”
顧寧下車的時候委委屈屈地左手捏著右手,不敢往嘴巴邊上送,進門就被扔去補眠——慶林長公主深知,說秘密的時候,身邊不能放鸚鵡。
一坐下慶林長公主就嘆氣,杜氏母女面前,她也不拿架子了,嘆完氣就直接說:“把你們也拖了出來,是有一件要緊的事了,就算是有別的事情,也先聽我說完再思量。”
杜氏道:“你說。”
“貴妃急得不行呢。”
“啊?”母女二重奏。
“聽說,她最近老纏著聖人,總想立二十四郎做太子,退一步,二十三郎也行。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杜氏道:“她的心思不是早就有了麼?何以今天就要躲了呢?”
“聖人要給諸王選妃了,貴妃這不就更急了麼?”結婚,是成年的標誌,也是進一步鞏固勢力的標誌,苗妃倆兒子,都還小著呢,皇帝又死活不鬆口,她能不急麼?“想要讓我關說,說是二十三郎也十二了,可以訂親了。這我哪裡敢應啊?等見著了你們,怕又要問,‘鄭相公看哪個皇子好啊?’她就是這一條不好。”腦筋略有問題啊。
杜氏與鄭琰對看一眼,鄭琰道:“阿爹從來沒露口風的。”
慶林長公主嘆道:“連我也吃不準了,聖人還問我,襄城侯家的小娘子如何。我想這襄城侯也不是世家,怎麼就問到他們家了呢?”聽話音也不像是給皇帝自己收後宮的,而是要做兒媳婦的。
襄城侯是開國功臣之後,現在的襄城侯說起來還是慶林長公主她表哥。襄城侯的媽是慶林長公主的姑媽,也是皇帝的姑媽,江陰大長公主,他老婆是宗室郡主。出身夠不錯了,可是這國家真沒幾個這樣出身的王妃的。襄城侯姓徐,不是世家,跟世家的邊兒都不沾。
鄭琰道:“我看也快揭盅了,越不說,越是到底兒了。”她這話說得正經,杜氏與慶林長公主都聽懂了,所以杜氏開始捲袖子:“揭盅?”你對賭博到底有多熟練啊?
慶林長公主笑攔:“別打別打,還要走親戚呢,明兒我這裡有品茶會,還要她來應卯呢。”
鄭琰逃過一劫,好奇地問:“都有誰來?”
“襄城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