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冥,你別怕,好好的在監獄裡改造。
我會賺好多好多的錢,等你出獄了,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不用去看你母親的臉色,不用大半夜去打撈屍體,開開心心地活下去。
如果我失敗了,我就找個無兒無女的老頭子嫁了,他一死,我就繼承他的財產,等到你出獄了,我一分不留都給你,我讓你一出來就有房子住,就有生意做,還有錢花,我要你過的舒坦,快樂。
嫁給老頭我開玩笑的,這城市總不會再讓我絕望了吧?
總之,我欠你的,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求你過得好,因為我愛你。
沈冥,你要好好的,在監獄裡好好改造,我也好好的,給你賺好多好多的錢,吃再多苦我都情願。
我總是做錯的事,但我從沒愛錯過人。
我要去深圳了,明天就走。
卡卡。
沈冥顫抖地攥著那信紙,淚水無聲的落下。
他說她混的不好就養她,她說他遠走他鄉賺錢給他花。
他們兩個人,多蠢,多傻。
卡卡,這座城市讓你絕望了嗎?你是否,真的嫁給了一個無兒無女的老頭?你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想著的是不是我?
沈木星站在病房外面,看著屋內的沈冥趴在自己的腿上慟哭,心疼難耐。
她又想起了電影裡的那句話:這世間,把生者和死者隔開的是什麼,把兩個相愛的人隔開的,又是什麼。
巫律師在她身旁站著,平靜的開口:“沈小姐,只要沈先生提供身份證明,在遺囑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就可以繼承尚女士的財產了,我已經在這件事上耽誤了太多時間,您看,今天我們可不可以將這件事情落實?”
沈木星點點頭,抱著手臂在自己的身體上搓了搓:
“我想他會同意的。”
將愛分開的,是現實吧,現實是一把刀,愛情不過是一塊甜美的蛋糕。
你想給的和對方想要的不一樣時,現實便悄然孕育。
我們給予我們愛人的,是否是他想要的?
我們不想接受愛人的,是否又是必須承受的?
現實不是生於外物,而是生於自己。
166
病房外的走廊裡,沈木星看見巫律師走進了病房,同沈冥交談,沈冥沉默著,一直低著頭。
她轉身離開,走進了長長的走廊。
嚴熙光的電話打來,他似乎在走路,像是正在尋找著什麼。
“木星,我到醫院了,沈冥在幾樓?”
“在三樓,我就在三樓的電梯這裡。”
她抬頭看看電梯上面的數字,電梯顯示在一樓。
沈木星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叮”的聲音。
嚴熙光說:“我也在一樓的電梯,馬上就上去了。”
他的電話驟然結束通話了。
沈木星握著手機愣在了原地。
記憶像是一本被翻開的書,腦海中的片段一頁頁翻過。
那是她宮外孕流產住院的第三天,午夜。
為了躲避母親的監視,沈木星偷偷出了病房,跑到電梯口給嚴熙光打電話。
電話接通,他那頭也是很安靜,沈木星卻在電話裡隱約聽見了‘叮’的一聲。
她皺了皺眉,抬頭看看電梯上的數字屏。
電梯還在五樓,而她這裡是六樓。
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想想,他應該是住在她樓下的病房裡。
他們兩個,住在同一家醫院,僅僅隔了一層樓的距離。
或是不想打擾熟睡的病人,他也坐著輪椅來到安靜的電梯口,打電話哄她,那個時候的她是那樣脆弱,那個時候的他又是怎樣的恐懼。
167
沈木星抬頭望著電梯上的那個不停上升的紅色數字,出神,一時間分不清現在時還是過去時。
但她清楚,只要慢慢的數上三個數,嚴熙光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1,2,3……”
“叮——”
電梯門緩緩開啟。
他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款款而出。
沈木星突然溼了眼,跑上去抱住了他!
嚴熙光的身子微微向後傾,一時間不知所措,連忙拍拍她的肩,試圖推開她,可是沈木星像是溺水的人抱著浮木,死死地不鬆手。
“木星,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