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一個一個往裡面下餛飩,老闆娘在一旁趕著包。兩張粗糙的長條板凳,上面坐著一對母女吃著碗裡的餛飩,應該是小戶女眷,未出嫁的閨女頭上連個紗帽也沒戴,許是銀錢拘謹,兩母女都不捨得吃,你舀一個給我,我舀兩隻給你。
林家的人穿著體面,和這餛飩攤成了鮮明的對比。
老闆娘慌得以為是找麻煩的人,連連用圍裙擦乾淨手,上前問道:“幾位爺、姑娘,是,是要吃餛飩嗎?”
“娘,是我啊。”
靈珊怎麼能忍住,眼圈一紅就叫了出來。
那老闆娘以為自己聽錯了,眼前這穿著綢衣帶著玉墜兒的叫自己“娘”?莫不是認錯了吧?可是,這麼定睛的細瞅,好像又和她們家大閨女靈珊有幾分的相似,於是怯怯的問道:“可是我的兒,靈珊?”
靈珊重重的點頭,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靈珊如此失態,非但沒有被雁蓉等責怪,反叫人看了辛酸,都是少年離家賣進林府當差,香卉這樣的還好些,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裡,將來也有個奔頭。像雁蓉、碧蝶這樣的,爹孃早亡,要不是大爺買了她們還指不定流落到何處呢?
雁蓉輕輕扶住靈珊的肩膀,說道:“好了,快別哭了,見到你母親應該歡喜才是,讓大娘大叔給小少爺、小小姐們做碗餛飩,咱們還要上山呢。”
靈珊用手背抹去了臉上的淚水,笑道:“是。”然後跑到老闆娘的跟前,“娘,這幾位都是我的主子,娘和爹做幾碗餛飩給大爺、姑娘們嚐鮮吧。”
靈珊娘這才相信,“哎,哎,這就下鍋,大爺、姑娘們快坐。她爹,下餛飩,別餓著小少爺、小小姐。”
茴香小餛飩撲通撲通的下了鍋,不多時就像是小銀元寶似的浮出水面,在鍋裡翻來滾去。林家早有人拿了自家的小碗銀湯匙。雖然吃的不在乎,可是看那誰都用的陶碗,黛玉還是有些不放心。
長凳被那母女倆佔了一條,許是不好意思,兩人連東西也未吃完就要走。雪雁得了黛玉的意思,上去勸道:“大娘,這位姐姐,都是拜佛的香客,也沒什麼禮數,我們家姑娘請大娘坐著,另一條長凳借用借用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