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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記得這一點可真不容易。
迎春就是個呆木頭,心裡也不能沒氣不是,聽了曲守忠的話,反倒是鎮定下來,不再哆嗦了:“相公也說過,我不大善於理家,尤其在銀錢上沒有兩個姨娘精通,還是算了吧。”
曲守忠重新躺了回去,將不自然的迎春攬在懷裡,難得溫柔的問:“為夫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了你,心裡也不忍。眼看著日子就要好過起來了,等過兩日得了閒,我帶娘子去十全街上看看新首飾。”曲守忠撫摸著迎春烏黑光滑的長髮,“娘子的穿戴也太過素氣了些。”
迎春心裡酸的很,暗道,你的姨娘們個個插金帶銀,你的娘子險些要典當嫁妝,這些你都看在眼裡,只是從不說……
夫妻倆同床共枕,但卻是異夢直到天明。
五月將至,林致遠這邊又緊繃起了精神頭,幽州守在江邊,每年都要防著汛期。老天爺也是偏愛林致遠,他到任的時候天還冷,林致遠命人去檢視江堤,雖有幾處的疏漏,但是隻要迅速補上倒也無礙。天一回暖,衙門裡也沒想著省錢,每日五十個大錢僱人去收拾江堤。
喜得那些河工們眉開眼笑,也有潑冷水的,說前知府哪次不是說的好好的,到了真發錢的時候,就擺起臭架子了。
可隨即府衙就貼出了告示,河工的錢按日結算,絕不拖欠。那些閒言閒語很快就淹沒在眾人熱火朝天的幹勁中去了。
不過雨季馬上就來,大家不能不防範著些。
林致遠開始日日的奔波在江堤上,穿著粗布麻衫,踩著最結實的厚底朝靴,也不嫌髒,和那些河工忙活在一起,哪裡要是缺了人手,他二話不說的就往上頂。晚上也不能回穆華園,而是直接住在了府衙的二堂,批閱公函直到小廝催了又催。
河工們有老有少,年輕的都說林大人是好官,愛民如子;那些年紀大的便笑稱,這樣的苦活,金貴的人幹不了幾日就得後撤。可誰想到,林致遠半點疲憊的意思都沒有,跟著的差役們一個個叫苦連天,曬得跟煤球似的黑,單林致遠特別,一樣在日頭下暴曝著,一樣在岸堤邊操持著,可人家愣是一點黑的意思都沒有。
要不是河工們親眼見到,誰敢相信?
林致遠在外忙碌,做妹妹的心疼,便調花樣的給林致遠做吃食。一開始還和慕蕊商議著做些最滋補的湯,可是負責送午飯的冠纓回來說,江邊上人來人往,大爺根本沒那個時間去喝,叫姑娘做些方便帶的乾糧,管飽就行。
黛玉急的滿頭汗,偏她自己又不是個能下廚的,天又一日日的暖熱,哥哥不吃東西,光是幹活可如何受得了。
一院子的丫鬟們開始想輒,臨了還是碧蝶琢磨出了個好法子。
“姑娘,不如做個香竹飯吧。我偶然見大廚房裡也曾採買過新鮮的竹筍,想必找根竹子並不是什麼難事兒。咱們把它一截一截的砍了,裡面填充上米飯、菜品,敦的嚴嚴實實的拿去大壩上。米也有,菜也有,吃的時候叫小廝們點個火往上一烤,大爺還能吃個熱乎,豈不兩全其美?”
黛玉聽碧蝶說的美妙,頓時來了興致,“你且叫大廚房的採買過來,要什麼食材只管下了單子,越滋補的越好,也不拘大爺一個人,咱們家在江堤上幹活的人不少,索性多做些。”
碧蝶欣然應了,小廚房裡一時間忙碌不已。碧蝶儼然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機,淡定自若的指揮著香珊、香卉等人氽燙排骨,挑洗青菜,剝栗子,洗紅棗,乾的是不亦樂乎。
晴雯也過來幫忙,端著放乾貝、海參的銅盆正邁著門檻。碧蝶忙道:“小心地上滑。”接過了晴雯的東西,皺著眉:“不是還點了鮑魚嗎?怎麼不見?”
晴雯偷偷附在碧蝶的耳邊悄聲道:“管媽媽那裡正準備晚上的食材呢,不知怎麼的,這鮑魚竟是不見了,更要命的是,裡面還有對雙頭鮑呢,現在大廚房是人人自危,姑娘又點明晚上給大爺做這個補身子,管媽媽沒法子,劫了咱們的貨,叫我過來和你說一聲。”
碧蝶對管媽媽不敢有半點怨言的,鮑魚在她們這裡只是錦上添花的作用,有與沒有倒是無所謂。可是……
碧蝶低聲道:“千金難買雙頭鮑,這賊偷了東西,難道還打算自己吃了?想要出手,市面上只要一現身可不就被發現了?”
晴雯嗤笑道:“吃?幾百兩的銀子就敢進嘴,她也不怕漲破了肚皮,好大的胃口。”
“誰好大的胃口?”
話音一響起,晴雯的脖子都僵了,待回頭,正是黛玉笑眯眯的瞅著二人,“你們兩個躲在這裡,連我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