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擔起責任來吧,老六倒好,什麼也不做。。。”
強詞奪理著,終究是奪不下去了。
誰家的姑娘誰家心疼,婆家只會恨兒媳婦沒更早生孩子!
十六七生孩子其實說早也不算太早,十三四嫁人之後立馬有了身子的比比皆是,可生孩子是過鬼門關,身子骨長好些再長大些,總比貿貿然懷上好闖過去一點兒吧?
人吧,都是有立場的。方皇后私心裡也想看見行昭產下嫡長子,可前提是行昭的安危必須要先得到保障。
既然木已成舟,就得竭盡所能地把這條船好好劃下去!方皇后一向不喜歡鑽牛角尖,罵了六皇子兩聲“不懂心疼人!”、“自私自利”之後,情緒趕緊平復,很是沉著地著手安排下去,先讓林公公去戶部候著,“人多眼雜先甭明說,只讓老六下了衙來鳳儀殿接自個兒媳婦兒。”又給蓮玉交待,“。。。府裡不許種花種草,香料水粉胭脂一概不許你家王妃用,怎麼舒暢怎麼來,若有像那個嚴氏一樣想要掀天兒的奴才,如今也不是顧忌的時候,亂棍打殺了就是。你得立起威來!”
說著說著,轉身忙忙叨叨地吩咐蔣明英:“去六司尋摸個經事兒的婆子來!”蔣明英這還沒走出殿外,就聽見方皇后揚聲將她喚回來,“哎呀呀,先甭慌!前三月不吱聲兒,先把事情掩下來!”。。。“凡事聽黃媽媽的先,警惕,一定要警惕!”
說實話,行昭也摸不清楚方皇后說到最後,這是在囑咐誰了。
行昭這麼一天過得忙忙碌碌的,從一大早上聽到戰事吃緊,再到中午六皇子出言解惑,再到下午,竟然被診出來有喜了!
短短一天,一波三折,喜憂摻雜,再加上一身懶懶的,行昭吃過幾口面又喝了湯就爬到內廂的暖榻上睡晌午了,頭一挨著枕頭,眼一闔,也不曉得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見外頭有人悄聲說話。
“景哥兒那頭,無論前方戰事如何,都先別給阿嫵說。你自己心裡有個數就成了,女人家有了喜,通常喜怒無常的,也勞煩你擔待著些。”
“揚名伯這一役,或明或暗全都算計到了,雖為避嫌未與定京互通訊件,可這次動作倒是做得很有靈犀。。。這節骨眼上阿嫵辛苦,慎自當殫精竭慮也要護她母子周全,大風浪都經歷過來了,小小脾氣又有何懼?”
“淑妃那頭已經派人去說了,淑妃想趕過來瞧,被我給攔了。阿嫵這一胎先別慌張揚,舊俗是要過了三個月才敢放出風聲來——這也是有道理的。年前老二那處失了皇嗣,若如今端王府反而有了喜,兩邊時間接得巧,就怕有人會做困獸之鬥。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有所忌憚,旁人或許就要賭上全部身家,放手一搏。”
“黔驢技窮,圖窮匕見,最後一擊,才顯真章。”
行昭半眯了眼睛,迷迷瞪瞪地聽。
還沒睡清醒的腦子裡只有一個信念,無論她是身懷六甲,還是年老發福,她都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個男人是她的,什麼狐狸精妖怪都別想搶。妾室她容不下,通房她也容不下,美貌丫鬟、妖嬈戲子、清秀小廝,全都滾開些。
迷迷瞪瞪地聽,迷迷瞪瞪地下狠心想著,想著想著眼睛又闔上了。
等行昭完全清醒過來時,天兒快黑下去了,一睜眼,六皇子正坐在暖榻旁的杌凳上正拙手拙腳地削蘋果,神情很認真,像是在描金繪銀。
蘋果皮兒順著刀尖一溜兒掉下來。
聰明的人學什麼都學得很快,王孫公子削了兩下就熟悉了,削了一個坑坑窪窪的蘋果出來放在瓷碗裡,再削下一個時就熟練了很多。
好歹一個光滑的蘋果出來了,劃成小塊兒小塊兒的,再插上小銀叉子。
六皇子手虛扶在行昭腰間,附耳輕喚:“阿嫵。。。”
行昭睫毛不由自主地輕顫了顫,六皇子便朗聲笑起來,邊將瓷碗端到行昭跟前,邊繼續喚,“快起來,咱們回家裝睡去。”
回家啊。
行昭靠在軟墊上,陡然很想哭出聲,家啊家,她原來的家是在九井衚衕裡,後來搬到了宮中,再後來便是八寶衚衕的端王府。
那是他們的家,他,她,還有一個小小的,還不知是他還是她的家。
行昭睜開眼,就著銀叉子吃了塊兒蘋果。
蘋果脆脆的甜甜的。
六皇子目光灼熱,手想從腰間順到肚子上來,可笨手笨腳地又怕碰壞了,隔著衣裳虛懸在行昭小腹之上,聲音壓得低極了,像找到了一匹尚未開封的寶藏,帶著無限隱秘的喜悅,小聲說:“阿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