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頭,小姑娘的頭髮軟軟滑滑的,讓她一顆心也軟得像一灘水。
傻姑娘們,可得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啊,凡事可別死撅著一個不撒手,入了這個死衚衕,下頭衚衕裡的秋葉春風,可就再也瞧不見了。
行昭繞過彎兒來了。便品評到了下面的秋葉春風,可有的人怕是終其一生,也陷在自己做下的那個死衚衕裡。
陳婼便是其一。
你若要問陳婼過得快不快活,她的長嫂,平陽王世子劉氏倒是很佩服她——能得到公公的支援。同婆母硬撐到底,相公沒有通房不納妾也不風流,特別是在定京城鬧出那樣一場好戲之後。還能十里紅妝地,風風光光地嫁進來。
這個女人不簡單。
這是劉氏見到陳婼後的第一印象。
自家婆母,平陽王妃是個很平庸的女子,喜歡陰陽怪氣地說話兒卻常常拿不出正經的招數來打壓人,言語上的機鋒,劉氏原以為陳婼不會理她,哪曉得婚後頭一天早上敬媳婦兒茶。陳婼便將平陽王妃的話兒不輕不重全頂了回去。平陽王妃說陳婼“應謹守婦道。女人家應當為人良善,不可陷入口舌之爭,應當一日三省己身,否則又會重現當日春宴禍事。”,陳婼跪在地上,手裡還端著媳婦兒茶,很平靜地回過去。“媳婦定當一日三省,以慰平陽王府寬容之意。”
平陽王妃沒聽懂,平陽王卻聽懂了,笑呵呵地打了個岔,便將場面給圓過去了。
平陽王世子也沒聽懂,折身來問劉氏,劉氏陡然想起往前聽過的一個傳言,“母親蠢鈍,生產下的孩兒便很難有聰明的”,嘆了口氣兒直白地給平陽王世子解釋:“。。。當初弟妹出了那麼大一個醜,若她不是出身陳家,父親會準二弟娶她進門嗎?”
平陽王世子搖頭。
“父親一向不掌實權,皇上如今也在放權,放的權全給陳家撿了漏兒。父親心裡頭怕很是讚揚二弟做得好——若弟妹沒出那個岔子,你自己想一想,陳家又會選擇二弟嗎?”
平陽王世子想了想,繼續搖頭。
“弟妹說的‘寬容’,實則是在嘲諷咱們家連宗室的臉面都不要了,為了和陳家搭上關係,寧願娶母妃口中‘不遵婦道,為人狠惡’的女子進門。。。”劉氏笑了笑,“我們與她沒什麼區別,五十步別笑一百步,一言簡之,弟妹今早晨的話兒就是這個意思。”想了想又加上一句,“父親看好陳家,咱們卻不能失了分寸,該怎麼來還得怎麼來,你是嫡長兄又是世子,就算二弟娶了陳家姑娘也無濟於事,沒必要學著父親給二房臉面,反倒讓母妃難做。”
平陽王世子恍然大悟,抿嘴一笑攬過嬌妻,讚賞似的親上一口。
堂前教子,床前教妻,擱平陽王世子這兒反轉了過來,劉氏覺得累,可看到丈夫至少還願意聽從,總算是在沒累心,只累身,也還算不錯。
劉氏佩服陳婼,兩個妯娌中間隔著嫡庶,卻從未深交過,外人看到的常常是金玉其外,一段婚姻的敗絮其中,卻只有自己知道。
平陽王府東側院一向都很安靜,寧二爺是個喜靜的主兒,在小垮間裡種了幾大叢竹子,長了十幾年,如今鬱鬱蔥蔥地綠,在黃昏靜好下,投下了黑影幢幢,偶有風來,竹葉四下搖曳,“嚓嚓嚓嚓”的聲音便是東側院最響亮的動靜。
往前東側院的僕從們以為等寧二爺成了親,院子裡頭便能熱鬧一些。
可偏偏事與願違,等陳家姑娘嫁了進來,這個院子就更靜謐了。
哦,甚至比以往更安靜——新來的二奶奶是個鐵腕的,列下一大框的條條款款,首當其衝便是不許在院子裡大聲說話兒。小丫鬟們躡手躡腳地走路,心裡有話兒不敢說出來,只好趁夜深人靜的時候和小姐妹竊竊私語。
“昨兒個二爺和二奶奶統共說了兩句話,一句‘今兒晚上我睡書房’,一句‘哦,好’。。。”
“嘿,我就想不明白了,是咱們家二爺苦心求娶的二奶奶吧?還鬧得個沸沸揚揚的,我還以為能娶回來多大個天仙兒呢。有俗話是咋說來著?。。。哦哦哦,相敬如冰!”
“是相敬如賓!”
相敬如賓,周平寧一向不覺得這是什麼好話,他曾經想象中的婚姻應當是琴瑟和鳴的,阿婼擅琴,他吹簫,合奏一曲喜揚眉,再相視一笑便生萬千歡喜心。
如今呢?
人還是那個人,夢想成真,他該笑的,可偏偏他每每看見陳婼那張臉,就會想起那日春宴上她言之鑿鑿的模樣,她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他,神色冷靜自持地回答,“我不認識他,身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