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怕信被攔,只在信裡提了兩句,沒深說…”愁得很“怎麼定了六皇子?往前見過那傢伙一次,眉清目秀的,臉白手更白,一看就不是良配!”
行昭就著帕子,捂嘴輕咳了兩聲。
方皇后是想拿行昭的婚事做個鋪墊,再平順地過渡到行景婚事的重要性上,一聽行景的反應這麼大,頓時樂不可支起來。
壯漢都瞧不起小白臉…
行昭頹然地想。
“若是皇上一廂情願地生拉硬拽,亂點鴛鴦譜,咱們得再想想辦法。”行景想得很認真“皇家的親事不好退,可阿嫵一輩子不能折在那種人身上,仙人跳,放白鴿這樣的招數放在皇子身上,有點行不通…”
行昭臉都快僵了,不愧是方祈帶出來的,思路都一樣!
“是兩廂情願!”方皇后邊擺手邊笑著往後仰,直說:“你先別管你妹子的事兒,先管管自個兒的事兒!你舅母急得沒辦法,羅家好容易給了信兒,後天騰出空當來,要應酬要吃喝都緊著這兩天搞完,後天陪你妹子去雨花巷聽戲——你舅母要宴客。”
宴客?自然是宴請羅家人。
羅家一聽行景要回京了,趕忙遞信去雨花巷,說是得瞧上一瞧,刑氏精神一震,自家小郎君就沒有拿不出手的!
行景自然笑得一臉憨實。
行昭看了看渾身上下都健碩的自家兄長,心頭默默祈禱。
上吧,猛男兄!
正文 第兩百零五章 羅家
宴請定在六月初五,日頭極好,定京城裡難得見到這樣蔚藍得好像一整塊翡翠的天際。
方皇后前夜裡是交代了又交代“不許往別處跑,更若是老六沒長眼又在馬車裡堵你,你只管拿茶壺敲那小子的腦袋,咱未出閣的小娘子金貴著呢,就甭慣著他。”
行昭很淡定地應了個是,轉身就意有所指地給其婉通了口氣,“明兒個哥哥舅舅都在,六皇子要不怕死,只管來。舅舅耍刀耍得好,哥哥騎射都在行。。。”
直接把茶壺換成了大刀。。。
其婉也老實,行昭怎麼交待,她就怎麼說,六皇子一口茶還沒嚥下肚,險些嗆在胸口堵著,這都上哪兒來的一家人啊。。。
彪悍,太彪悍。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行昭便乘著青幃小車出了順真門,馬車裡頭有些悶熱,行昭靠在涼竹蓆墊上有一搭沒一搭扇風,青色幃布罩在窗欞上,隱隱約約偷漏進來幾道明暗不一的光。
“你說。。。羅家為什麼先遞帖子來方家?”行昭的團扇停了停。
實在沒道理,羅家遲疑兩年,一聽行景回來就忙忙慌慌地同意了?
蓮玉笑吟吟地給自家姑娘上了盅茶,“您甭掛心,咱們家急的是男兒漢,羅家人急的是閨女。羅大姑娘比您長兩歲,算起來如今得有十五了吧?皇后娘娘沒遞話頭,羅家還能裝作不曉得。遞了話頭,他們家能當面給皇后娘娘難堪?”
行昭笑著搖頭,抿了抿嘴,所以這就是權勢,讓人著迷,讓人能站在頂端俯視別人的權勢。方皇后是做不出強買強賣的事兒。可只要她透了點兒意思出來,誰也不敢悖逆。羅家人當真能稱得上是清流世家了,沒一口應下來,甚至還想來看一看。。。
如果羅家當真沒瞧上行景呢?
行昭趕緊搖搖頭,把這個念頭甩出去腦子外頭去,自家哥哥又壯實又老實。實乃居家出行之必備良品,既能揮上陣殺敵,又能眯眼扮乖撞憨。嫁給行景雖然是風險大了點兒,可嫁給定京城那些養花逗蟲的紈絝們要容忍一妾二妾外室伶人,一輩子就過得不可憐?
行昭手握在扇柄上,狹長筆直的白玉扇柄冰得沁人,好吧,風險不止大了那麼一點點,嫁給行景,需要應付賀家複雜的家世,承擔奪嫡爭儲失敗的風險,行差踏錯一步。便是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若她並不喜歡老六,也未必不會屈從於與旁人一樣深宅大院。和不同的女人,管事勾心鬥角,雞毛蒜皮的生活。是也很讓人絕望,可勝在平安穩妥。
羅家會怎麼選?
今天應當就會有答案。
行昭到的時候,時辰還蠻早,歡宜自從有了孕後便住在了雨花巷。一副居家打扮,烏壓壓的一頭青絲蓬蓬鬆鬆地低低挽在身後,絳紫色的綾裙,沒畫眉點唇的一張素臉,雙手撐在後腰,小腹就有些顯出來了。
紫藤花枝落下來,光影下銜接。行昭無端想起了賜婚聖旨還沒下,歡宜懶洋洋地靠在窗欞前的貴妃榻時的模樣。
時光走得多快啊,快得明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