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思凡唱得好,又得了老四喜歡,是個能成氣候的。。。”說著鳳眼一勾,笑眯眯地湊過身來,伏在行昭的耳邊說悄悄話兒。
行昭大愕,目瞪口呆地望著歡宜。
歡宜看著小娘子瞪大了一雙杏眼,瞳孔大大的像極了一隻軟軟糯糯的貓兒,不禁笑出了聲兒,又立了聲兒裝腔作勢地威嚇行昭:“可不許往後說!我們兩姐妹的話兒,誰也不許往外傳,誰往外說了誰就賠一方賀蘭硯!”
這話兒怎麼往外傳?捕風捉影,卻極損皇家臉面。
一個戲子。。。一個十一二歲的戲子怎麼能長得像二皇子,還佔盡了四皇子的喜歡呢!
女人家沒有不喜歡傳話的,無關老小。
可行昭卻知道這番話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皇帝正為胞妹荒唐身故而火冒三丈,決不能因此再觸其逆鱗!
“阿嫵曉得!”行昭擰緊眉頭點頭,她本能地對這件事慎重起來,想了想柔下聲兒來,細聲細氣地同歡宜說:“歡宜姐姐也要千萬記得。。。世間百態,浮生萬人,或許我的眼睛與你的鼻子像,又或許我的嘴巴與別的人像,再或許我左邊兒看起來和你一樣,可右邊看起來猶豫別人一樣。。。”
歡宜長在宮中,哪裡不曉得嚴重,聽小娘子糯聲糯氣的,委婉的勸誡,心裡頭卻明亮極了。
直點頭,笑了笑又將話兒扯遠了,從太液池的芙蕖一半謝一半開更好看,一直說到江南,“。。。說是去查水患的,母妃備了仁丹,艾藥膏還有一大包袱的清涼油,更囑咐不許老六靠近堤防,不過老六多半都不能聽。從遼東回來,騎馬磨得手上腿上全是繭子,在重華宮整整睡了三天,整個人才緩過神來,不過少年郎拼一拼也挺好的。。。”
是因為一聽到方祈回京,加快腳程趕回來送信的吧?
前世這個時候也有水患,可只有黎令清一個人去江南督查啊。。。
行昭抿了抿唇,眼神微微抬了抬,又輕輕黯下去,面上輕笑著聽歡宜說話兒,時不時附和兩句,臨到晚膳,留了歡宜一道用了素齋,讓蓮玉去前殿打聽了下,說是皇帝用完晚膳便往慈和宮去了,便領著歡宜去給方皇后問安。
方皇后看上去心情極好的樣子,溫聲叮囑歡宜:“。。。過猶不及,讓你母妃做好該做的便也可以了,等過了應邑長公主的大殮禮,常先生的課業也要提上臺面了,不僅要學女四書,更要學老六老二他們學的東西,學得不比他們多,粗略學學就好。女兒家還是該懂些政史大局,否則往後出了岔子,悔之晚矣啊。。。”
行昭手交疊在膝上,規規矩矩地將頭乖乖埋下。
歡宜卻猛地一抬頭,所以這是在暗示,應邑長公主是不顧大局與國體,才得到了暴斃而亡的教訓嗎?方皇后的神色如常,眸光柔和卻氣勢十足,歡宜趕緊低下頭,她不太敢看這個嫡母了。
一國之母,六宮之主,穩穩地當了幾十年,從來沒捲入過什麼是非,說話也不會像別的妃嬪女人一樣藏得猶抱琵琶半遮面,可卻就是讓人不得不深思其中意味,歡宜餘光裡瞥見了面容恬靜的行昭,陡然發覺如今小娘子行事言談的套路好像與方皇后如出一轍。
大約是跟好人學好人?
第二日一大清晨,應邑的諡號就下來了。
大周以前的公主除非是有卓絕功勳或是盛寵加身才能有諡號,比如大唐的平陽昭公主,安定思公主,前者是因為巾幗不讓鬚眉,後者則是因為武后與高宗的憐愛與懷念,可到了大周朝,願意給女眷更多的榮寵了,可也只是表面的榮耀,並沒有一絲半分實質性的獎賞,想一想也對,多賞幾個字又不是多賞幾座城池當封邑,誰又會吝惜呢?
比如行昭這個擔著縣主名頭的空架子,再比如鋪天蓋地的公主,皇后的諡號。
“應邑安公主”
這是昨兒夜裡皇帝與太后達成的共識吧?
安,安分,安定,亦是安撫。
行昭低著頭認真地繡著手上還沒完成的那個芙蓉碧水紋香囊,耳畔邊聽見方皇后那頭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輕輕一抬頭,便與之對視著笑眯了眼。
顧太后不可能將自己牽扯進去,賀琰已經進入了皇帝視線,顧太后只需要哭著鬧著,含糊其辭地順水推舟一把,皇帝心裡的疑慮只會更深。安撫完這頭,那滿腔的怒氣往哪處發?皇帝心裡頭想必已經有了答案了。
馮安東是應邑出面聯絡的,梁平恭是應邑寫的信箋,連方福都是應邑相邀在酒樓裡的。
只可惜皇帝無論怎麼查,也只能查到賀琰與應邑的關係,止步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