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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錘定音。
沒提那支箭的事兒,也沒提方祈來尋釁。
原先驚慌失措的女眷們見是方祈方將軍回來了,慌張的有,被驚得立在原地的有,還有些欣喜得想尖聲叫出來——閔夫人滿臉是淚地癱在黎夫人的身上,邊哭邊攬著閔寄柔急匆匆地衝過來,腿一軟險些跌坐在地上,蔣明英眼明手快一把將其扶起。
“敢問方將軍,信中侯可還活著。。。”
撕心裂肺地,帶著些壓抑與期望的女人的問詢。
“信中侯還在轎子裡頭!”行景能夠理解閔夫人的情緒,連忙回道,“伯母不要掛心,閔大人除了受了些皮肉傷,其他都還好。。。”
閔夫人喜極而泣,顧不得行儀了,抱著眼眶紅紅的閔寄柔哭得肝腸寸斷。
原以為失蹤投敵的戍邊大將陡然迴歸,這是石破天驚的大事兒,方祈可以隨性而為先來射一箭報個仇,方皇后卻不能不打起精神來籌謀規劃,大家夥兒的有冤報怨,有仇報仇。
而應邑長公主府決計不是個清淨的好地方。
“起駕!回宮!”方皇后當機立斷,轉頭看了看仍舊縮在爹孃身後的馮安東,鄙夷頓起,冷了語調:“馮大人預備蹲在椅子後頭多久?今兒個是你大喜日子,馮大人莫不是還指望著本宮替你去招呼男賓!”
馮安東身形一縮,他現在手抖得不行,當初在殿上死諫的是他,如今被方祈鬧上家門口來的也是他!
“方將軍兵敗而歸,恬不知恥,一攪微臣娶親喜事,二射微臣祖先牌位。皇后娘娘向來以公正端肅持宮秉正,如今是孃家胞兄犯了事兒,您就含糊其辭,草草了事,您不怕寒了大周滿堂文臣的心嗎!”
馮安東左思右想,決意先下手為強,左右都是走魏徵諍臣的路子了,還不如現在將姿態拔高點,往後就算東窗事發也能推說毫不知情!
行昭目瞪口呆,從方祈的懷裡刷地一下立了起來,馮安東的詭異思緒將她的離愁別緒都吹散了些許。
方祈的來勢洶洶,大家有目共睹的,馮安東在這節骨眼上還能做出一副魏晉名士的風範來拿出噱頭好成全名聲嗎?他不怕方祈火氣一上來,當場就把他像拎小雞仔一樣拎出來扔了嗎!
“老子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和你個娘們爭,你可別給臉不要臉啊。”方祈嘿嘿笑起來,滿臉的絡腮鬍子一翹一翹地:“剛才有隻不長眼的蒼蠅飛進你喜堂裡頭了,老子是為你好,一支箭把它給射死了。你看你頭髮光光滑滑的,不曉得抹了好多髮油,過會兒那蒼蠅就得圍著你頭髮飛。蒼蠅可不只是圍著狗屎味兒去,它可機靈著呢,哪兒有臭味兒往哪兒飛。嘿,你個小娘們,就是見識短。。。”
鬨堂大笑。
行昭捂著嘴笑起來,方祈混跡軍營好多,外粗內細,曉得現在不是說那起子謠言的時候,也曉得拿狹促話岔過去了。
馮安東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和身上穿著的大紅吉服交相輝映,不說五彩斑斕,也是相得益彰。
方皇后一笑,瞥了眼馮安東,沒再理會他,雲袖一揮,率先走在前頭出了門子。
外命婦們簇擁上來去送,平陽王妃先去照料應邑,行景帶著閔夫人去瞧信中侯,小郎君處事變得十分穩妥了,先溫聲安撫,“。。。要先去面聖,見過聖上,侯爺估摸著才能回去。閔大人不是什麼大傷,伯母且放寬心。。。”
閔夫人含著淚點頭,望著行景削瘦黝黑的面龐,欲言又止,看了看前頭扶著蔣明英舉止如儀上馬車的方皇后,到底輕聲說了一句:“伯母放心你照料著侯爺。。。倒是你,無論有什麼事兒都穩住了,姨母和你舅舅是不會害你的。。。”
行景聽得迷迷糊糊的,點點頭,便翻身上馬,立在高處看陽光直射下的定京城,頓感年少英雄激盪情長。
方皇后與行昭坐在一處,紅眼對紅眼久久沒說話,兩廂對望,嘴角卻都自有主張地往上揚,守得雲開見月明,見到親人還活著的喜悅,不再孤軍奮戰的放鬆,謠言不攻自破的釋然,讓這兩個日益承 受''著壓力與悲慟的女人想放聲大笑了。
“舅舅與哥哥還不知道。。。”行昭艱難出言,率先打破沉默,面對現實,沒講後話說出來,方皇后卻都懂了。
這個端麗自持的婦人垂下眼瞼,半晌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險些又將行昭的眼淚給招出來了。
行昭將手放在膝上,將頭側過去,風將簾幕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