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譽也不等燭淵說話,只自顧自說著,時而蹭蹭燭淵臉,時而蹭蹭他頸窩,後將腳尖踮得高將鼻尖貼到了燭淵鼻尖上,雖然仍笑,卻裝出一副嚴肅口吻接著道:“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這種拐著彎達到你死我也不活做法簡直就是腦子沒滿想法,我不覺得我腦子沒滿,而且我還覺得阿哥腦子是滿到溢位來了,所以呢,這種腦子沒滿方法不適合我和阿哥,又所以呢,阿哥首先不用擔心你走了我會給你殉情。”
“再然後,就是什麼‘生同衾死同穴’,那就活著時候搶蓋一床被子,死了之後呢,若是我先死話,阿哥記得到時和我躺一個坑,若是阿哥先拍屁股走人話,該到我老死為阿哥殉情時候,我一定會讓人把阿哥坑刨了,把扔進去和阿哥一起躺著再把土填上,這樣就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我都會陪著阿哥,我們都會一起。”
“所以,我不怕阿哥先走,阿哥也沒有什麼好擔憂。”龍譽摟著燭淵脖子左晃右晃,笑得眉眼彎彎,“所以,阿哥必須娶我。”
燭淵靜靜聽著龍譽“分析”,慢慢笑了,“阿妹不要把刨我墳說得這麼理所當然,我還沒死呢,要死話少也要等十年以後。”
“這只是先計劃好啊,省得阿哥不放心娶我,也省得阿哥出去勾引其他小姑娘。”說到此,龍譽眼神變得凶煞,瞪著燭淵,“不過我勸阿哥還是不要勾引小姑娘好,太小不適合阿哥,然後就只有或成家了或守寡,也不適合阿哥,所以看來看去,也只有我適合阿哥了,所以阿哥不想娶我也必須娶我。”
“看來我不想買阿妹洞房賬都是不行了。”燭淵淺笑,“不過阿妹放心,我還沒有老牛吃嫩草習慣,而太老草吧,吃著也噎喉,像阿妹這種將老未老正合適,也正如阿妹所說,除了阿妹,我是別無選擇了。”
龍譽得意地點點頭,“當然,娶到我這種賢惠能幹媳婦,是阿哥修來福氣。”
“果然是賢惠能幹,除了人矮些,脾氣暴躁些,面板黑些,總是喜歡咬人,縫件衣服不知要縫縫拆拆幾回,針腳還歪歪扭扭,就連梳個頭發都亂糟糟等等,倒也真是賢惠能幹。”燭淵笑意濃濃,抬手撫上了龍譽插額前發盤上小銀梳。
龍譽聽著燭淵話,愈聽臉色愈黑,正要罵他時,忽然燭淵就碰上了她頭上小銀梳,嚇得她連忙捂著自己盤額前髮辮往後跳開一步,可還是晚了,燭淵將那把小銀梳拿手裡,她好不容易編好盤好頭髮就這麼散亂開了。
“你——!”龍譽陡然怒了,胸口大幅度起伏地看著燭淵,本是要罵他,終只是狠狠咬住了自己下唇,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往她“秘密”小屋走去了,第一次進屋後沒有將門關上,就這麼走進屋後坐到了一堆凌亂之中,對著面前桌上雜亂一切愣愣發呆。
她雖然臉皮厚慣了,可這麼巴巴地叫自己乎人娶自己也到達了她臉皮厚程度,他沒有明確表態要娶她,說不失望是假,即便她知道他心中想法,她一直琢磨不透他心思,就像她不明白方才他為何要取下她頭上銀梳一般,這是她編了許久盤了許久才勉強盤好頭髮,只為今日嫁給他,她知道他總是喜歡拿她玩笑,可她不覺得這個玩笑好笑,反而覺得有些委屈。
龍譽突然有種一廂情願感覺,於是伏到了雜亂桌面上。
這是燭淵第一次走進龍譽這間小屋,小屋簡單得只有一張陳舊木桌和一張木凳,只是桌上堆滿了花花綠綠碎布,桌腳旁也散落滿細碎布頭、長短不一線頭和大小不一棉花團,裡處屋角堆放著幾隻竹筐,竹筐上堆放著一張訂好薄被,被面布料顯然是他們從山市買回來藏青棉布,被面上還黏著些許白色棉花,使得原本簡單小屋因著這散亂布條布片而顯得雜亂,而龍譽就坐這對雜亂之中,桌上有一隻縫了大半枕套,她腳邊還有一隻翻倒竹筐,竹筐裡棉花倒地上遮住了她半隻腳,應是方才被她一腳踹翻。
豆油燈因漏進半掩窗戶夜風猛地一晃,燭淵眸光因此微微變得暗沉,將桌上雜亂東西往裡邊推了推,露出一個空處,將燈盞放到了桌面上,而後走到窗邊,將窗戶關嚴。
燭淵將窗戶關嚴那一剎那,燈苗又晃了晃,使得燭淵眸光也顫了顫。
說不驚訝是假,他終於明白這一個月來她愈來愈青灰眼眶是因為什麼,因為她沒有一雙如尋常女子一般會織布縫衣雙手,她只有一雙習慣了養蠱玩毒手,就像他一雙殺慣了人雙手拿起榔頭鐮刀一般,其中艱難與不適應可想而知,他明白了那日她見過朵西后拿手裡包袱裡裝是什麼,就是如今他身上所穿之衣所用棉布,他亦明白了她為何不讓他踏入這間小屋半步,因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