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繡兒眼光瞟了眼一邊站著的魏娘子,這才底氣不足地道,“我問過這位大姐,這位大姐什麼也不說。”
這位魏娘子臉上長年無表情。不過好歹還搭理自己兩句,那個身高塊壯的跟男人一樣的醜陋女子,王繡兒都沒敢去搭話。
其實她是完全想差了。若是跟王醜姑套話,說不定還更容易些,畢竟王醜姑的防心不如專業的魏娘子重,性子也和善。
魏娘子聽了王繡兒這話,如未聽到一樣。表色冷漠地侍立一邊,眼角餘光卻是在打量著塌上的小趙希,這小少年此時拿著帕子蓋著臉,靠在姜纓的被褥之上,似乎是舒服地睡著了。
她跟在姜纓身邊時間也不短,是知道姜纓素性喜潔。不喜自己的東西被人碰,就是洗澡換衣,都是自己來的。
而這半大的少年。居然這般隨意坐靠,姜纓都沒有說什麼,可見二人是真的親近了…
唉,這位小少爺也這般大了,怎地還不知避諱?
若是主上知道了。說不得要責怪自己幾個屬下咧!
不過轉念一想,唉。算了,後天就與這小少年分開了,何必多嘴惹得小姐不快呢。
姜纓面色淡淡,“是不是去陽平城,這與你無關,我們後日動身,到時候就要請你自便了。”
總之姜纓是不會讓自己的行程裡多了個未知的變數的。
王繡兒泣道,“我知道小姐必是去陽平城的,為何不能帶我同行?”
唉,說哭就哭,這人的眼淚還真是收放自如,來自隨心啊。
姜纓微抽了下嘴角,語氣微冷道,“不為何,就是不想。”
說著目光瞧向魏娘子,示意把這人帶出去。
世上還有這般煩人的,自己又不是她爹孃姐妹,憑什麼就要一直管她這一團扶不起的爛泥?
當然了,她親爹孃什麼的,怕是更不會管她了。
眼瞧著魏娘子就伸手又要將自己“請”出去,王繡兒忙叫道,“小姐且慢,我還有幾句要緊的話要說。”
姜纓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好,說吧,只是相同的話就不必再重複了。”
王繡兒卻是抬起了眼,目光多了一絲怪異,略提了提聲道,“小姐,非是我不識好歹,硬是腆著臉要跟著小姐,實在是有人要我給小姐帶個話兒。”
她這幾句話便是說的爽快多了,既不哭哭泣泣,也不故作柔弱奴家長奴家短的了。
姜纓見了便是一笑,“是哪個?帶的什麼話?”
她就說不能這般巧麼,怎麼自己一往定原城來就能路遇過去的舊識?
而且王繡兒,好歹是在後院裡待過的,不大可能天真單純到去相信一個僱來的車伕,孤身帶著錢財走這幾百裡的路。
而且被自己冷淡的態度打擊了,還是鍥而不捨地纏上來,又是撒潑打滾,泣淚橫流,又轉用燉湯攻勢,若自己是個公子還能理解這王繡兒想接著當姨娘找下家了,可明明自己是個女的還不待見她啊。
所以說事有反常必為妖麼。
王繡兒古怪地扯了扯嘴角,道,“…是一位寒公子,他說,你若是還想見著活的情郎,就回京裡去救他。”
她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卻是讓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起了變化。
姜纓驀然坐直了身子,目光如寒星冷電一般,瞬間凌厲。
而魏娘子的氣場,也似大不一樣,皺著眉頭,緊緊盯著王繡兒。
至於小趙希,臉雖還是蒙著,耳朵卻是悄悄豎了起來。
“說得清楚些,把前因後果都講一遍!”
姜纓眉頭微蹙,語氣冷然中帶著一絲著急。
想到高寒那莫名其妙的瘋子,又想到臨走時京城裡的確有些山雨欲來的架勢,而且杜鴻一直到臨別時也未曾見過一面,難道真是出了什麼事?
姜纓的心一下子全提了起來,先頭那些隱約地埋怨,卻都被掃到了一邊。
王繡兒見姜纓雖然仍是冷靜自持,但那目光中流露出的關切是騙不了自己的。
不由得微微得意,“姜小姐不請我坐下細細說麼?”
邊說還故意揉了揉自己的腿。
姜纓冷然地指著旁邊的椅子,“請坐。”
王繡兒微微一笑,面上略有得色,在椅上坐了,卻是道,“姜小姐,這條訊息可是至關重要,那位寒公子說,說,這訊息怎麼也值個二百兩。”
她說著偷偷瞄了姜纓一眼,見她並沒有勃然大怒,這才把開的價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