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遍之後,他終於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只是那位偉大而多疑的夏帝想要奪回兵權的一個陰謀。從太子妃柯如顏的死亡到寧國侯柯武的調離軍隊,從自己女兒獨孤蘭成為說客,再到自己覺得柯武有異形而主動帶兵暗中進行監視。從金國突然冒出來的百萬大軍,到此刻手上拿著的木簡,獨孤霸不得不佩服想出這一系列連環計策的人,恐怕真正出謀劃策的並不是皇上,如此詭譎的計謀哪怕是帝王爺未必能夠想得出來。
目光落向木簡單的最後三個字,江墨竹。似乎所偶人都忽略了江墨竹的存在,雖然早在先前獨孤霸就聽聞蒼國的飛羽將軍不僅在沙場上用兵如神,在朝堂上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麒麟之才。但可惜的是,數年來,江墨竹從未出現在蒼國朝堂上,大多數關於他的事蹟都只是道聽途說,以至於人們在心底認為那不過是文人的誇大其詞罷了。
然而此刻,炎炎夏日,獨孤霸的後背有陣陣陰風吹來。
江墨竹和夏帝,究竟達成了怎樣的交易。縱然獨孤霸能夠將所有的線索串聯在一起,得到還算合理的真相。但對於更深層次的東西,他就無法揣測了。
“你都悶聲不響半天了,到底有沒有看出什麼名堂經來?”
獨孤霸長嘆一口氣:“侯爺,我們還是束手就擒吧。”
“什麼?束手就擒?你是不是瘋了?”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柯武直接跳起來,指著獨孤霸的鼻子罵道,“金國人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獨孤霸扶住額頭,他很懷疑,以柯武的這種腦袋究竟是怎樣在戰場存活至今的:“侯爺,稍安勿躁。”
“你都要老子束手就擒了,還稍安勿躁個屁啊。”
“這是皇上的旨意,我們豈有不遵從的道理。”
柯武面露疑惑:“皇上的意思?”
獨孤霸連連點頭:“正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想要收回兵權,所以讓江墨竹策劃了一系列的事情。”
獨孤霸將所有細節逐一分析給柯武聽,但當他對柯武說完後,又開始後悔了。因為隨著事件真相逐漸浮出水面,獨孤霸明顯可以感覺到柯武的怒氣。
“這麼說,如顏的死亡是皇上安排的?”
這正是獨孤霸所擔憂的事情,他本想隨便找個藉口糊弄過去,但偏偏柯武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又瞎聰明:“也不能這麼說,太子妃的死也許是個意外。”
“意外?哪有這麼巧的意外。”柯武冷笑道。
“侯爺,如今我們已是與在刀俎,任人宰割,除了束手就擒之外沒有任何辦法。”獨孤霸頓了頓,藉著說道,“我知道你和蜀國關係甚好,但是誰又能保證,蜀國一定會盡力幫助你。不如就此將兵權交出,或許還能得以保全。”
“不行。”柯武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很顯然他的情緒已經爆怒到了極點,“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侯爺,就算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您的兒子承洋想想。”
“哼,大不了讓承洋辭官。”
“辭官容易,監察院院長那邊,承洋要怎麼交代?”
柯武忽然一怔,雖然貴為一國侯爺,手握五十萬兵權,但他絲毫不懷疑如果監察院的院長想要弄死他的話,那也只是翻手之間的事情:監察院……院長。”
“正是,如果您真的叛變了,就算過得了皇上那關,也未必過得了院長那關。”
“將軍,鴿子燒好了。”說著,一名士兵端著一盆香氣四溢的紅燒鴿子進了帳內。
“端出去餵狗。”柯武擺擺手,此刻他可沒有什麼心情去品嚐鴿子。
“別浪費了,放桌子上吧。“獨孤霸說道。
“獨孤,你真能確定這是皇上的旨意?”柯武面露疑惑,“既然如此,那麼江墨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我總覺得那小子不是好東西。”
“江墨竹,恐怕已經成為第二個蕭如顏了。”
“不可能,他是蒼國俘臣,怎麼可能成為幕僚軍師?”
“呵呵,蒼國已經不存在,如今的江墨竹是夏國太閣大學士,為皇上謀劃天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獨孤霸說道,“只是此人太過陰柔詭譎,若是敵人,真是萬分可怕。”
柯武面露鄙夷:“你堂堂鎮國將軍,竟然會怕一個將死之人?”
“將死之人?倘若真是將死之人,那更為可怕。”獨孤霸細細觀看手中木簡,隨後又將木簡反了過來,只見上面一行娟秀小字寫道:“若承皇恩,金兵即刻撤退,請將答覆寫於木簡之上,由信鴿送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