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卻只有不斷落下的傾盆大雨陪伴著她。
鳳輦行至宮門,突然停下。
夏康身著金色盔甲,眉目凌厲,神色傲然坐在一匹通身如墨般漆黑的駿馬上。而在夏康身後,則站著同樣身著銀色盔甲,手持劍戟計程車兵。銀色盔甲在暴雨中泛著寒光,宛如大片銀色潮水般湧來。
李蓉蓉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夢幻般的婚禮,但她卻從沒有想到自己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嫁入皇宮,更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會以那樣的方式迎接自己。
輕掀轎簾,李蓉蓉走下鳳輦,一步一步朝著那個男人走去。
恨,當那個男人對她說出那樣殘忍的話時,她的確是恨過。而此刻,她的內心卻百感交集。為什麼眼前面容英俊剛毅的男人,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川,讓人恐懼,卻又想要靠近,去了解其真正的他。
夏康伸出手,面容冷峻。
李蓉蓉一愣,隨後緊緊握住夏康向她伸出的手。那一刻,李蓉蓉才發現,那隻手竟然那樣溫暖,厚實,有力。
雨水打溼精緻妝容,柔順青絲也粘膩地貼在臉上。李蓉蓉鬼使神差地抱住了夏康,盔甲觸手冰涼,怒馬揚蹄,飛奔於寬闊的宮中大道上。
耳邊,風聲呼嘯而過,雨水模糊了視線。
為什麼身後坐著的不是她,為什麼緊緊抱著自己,依偎著自己的不是她。夏康覺得心中有一團烈火,不斷燃燒著他的理智。他快要發瘋了,所以他只能用瘋狂的方式迎接李蓉蓉。
駿馬停在康王府邸前,通常皇子一旦封王便要離開皇宮,但夏帝卻特別恩准他依舊留在宮中居住。夏康仰頭望著門楣上懸掛著的牌匾,突然覺氣勢恢宏的王府就好像識一座囚籠,將他困在裡面,無法逃脫。
縱馬馳騁的感覺早已遠去,皇宮縱然繁華,卻無法自由翱翔。
很多時候,夏康覺得皇宮就像是巨大的棋盤,縱橫十九道。每個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丟棄亦或身不由己地進行廝殺。如果自己不是皇子,那麼又會是什麼模樣?
縱身下馬,夏康緊緊抓著李蓉蓉的手,大步走進王府。
沒有三箭射轎,沒有尚宮的囉嗦言語,沒有一切繁瑣冗長的儀式。夏康就那麼拉著李蓉蓉直接走進了早已準備好的新房。
紅燭照堂,泛著溫暖的光亮。
桌上擺著紅棗,簾子,桂圓,還有一杆象徵著逞心如意的金稱。
關上房門,所有風雨都被阻隔在門外,屋裡暖意十足,香爐微醺。李蓉蓉面無表情地看著同樣神色冰冷的夏康,她從夏康冰冷的眼眸中看到了憤怒。就好像識一隻受了傷地老虎,但她無法理解,夏康的憤怒究竟是從何而來。
夏康沒有說話,一步一步走向李蓉蓉。
在夏康往前走地同時,李蓉蓉則一步一步向後退,終於退到灑滿花瓣的床上,李蓉蓉再也無路可退。噗通,跌坐在床上。夏康伏下身,李蓉蓉本能地閉上眼睛。但等了很久,久到她有些不耐煩地睜開眼睛,才發現夏康只是那樣冰冷地盯著她。
李蓉蓉的呼吸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急促起來。
良久,夏康退後了幾步,走到桌前,一杯接著一杯喝酒。很快,一壺酒便見了底。
不知道為什麼,李蓉蓉覺得夏康除了憤怒之外,還有些許落寞。
而之後,過了很久很久,兩人就那樣彼此沉默著。
我不愛你,所以永遠不會碰你。
當李蓉蓉聽到夏康語氣淡漠地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終於知道夏康的憤怒來源於何處,也終於知道為何當初他能夠那樣輕描淡寫地讓自己去死。
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別的女人。
而她的心中,也早已有了別人。
兩個各自已有心上之人的人,卻因為一道聖旨而成婚。究竟是命運可笑,還是皇命難為。
應該高興才對,這樣依舊能夠在心裡最純淨的地方保留著夏無塵的位子。但李蓉蓉高興不起來,反而有一種心酸的感覺。那股心酸化作淚水,大顆大顆地滑落臉頰。
夏康看著李蓉蓉,他不知道李蓉蓉為什麼要哭。在他看來,李蓉蓉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她卻哭了。
李蓉蓉的淚水無聲掉落,夏康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那個在寒風細雨中策馬賓士的女子。不算漂亮,卻能夠讓她魂牽夢縈。為什麼當日在依雲山,凌月生死未卜的時候,他沒有勇氣走到凌月床邊,沒有勇氣像夏無塵一樣向所有人宣佈對凌月的愛慕之情。
每每想到這裡,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