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臨行前,劉錡囑咐他們,雨勢太大時,根本無法點起火把,要趁閃電亮起時辨認同伴,趁漆黑不見五指時殺人,以免傷及自己人。
燕狂徒早已等得不耐煩,高大的身形一晃,已消失在茫茫風雨中。他願意忍耐到現在,已是極給別人面子了,蕭秋水也無可奈何,只盼他莫要殺性大發,誤了正事。
裘無意知道蘇芒從無戰場經驗,判斷不出主帥大帳在何處,疾掠中,沉聲道:“跟老夫來,切勿走散了。”
龐斑可以自由出入皇城,來去如入無人之境,但當真把他扔到萬人的軍營中,恐怕也要費一番力氣。蘇芒實力自然不如龐斑,也從未想過逞強。她謝過裘無意的好意,掃了其他人一眼,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千萬小心,都要活著回來。”
兆秋息哼了一聲,道:“管好你自己吧!”
隨著他這句話,暫時聚集在一起的人驟然分散,用不同的速度、不同的方式,死神般射向巡夜的鐵浮屠騎兵。這些騎兵的實力非尋常士兵可比,為避免死傷過重,首先就要先解決他們。
黑影過處鮮血飛濺,馬上騎士悶聲不響,一頭栽下馬來,座下駿馬驚嘶一聲。然後,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沖天而起,瞬間響徹整個大營。
很難想象,這樣的聲勢出自區區五百人身上。但事實就是如此,蕭秋水早已將此行的兇險重複過無數次,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帶著有去無回的慘烈,眼都不眨地殺了進去。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些武林高手真正的目的是金兀朮。朝堂博弈離他們太遠,他們只知當今天子懦弱無能,岳飛回京,劉錡退守,抗金大業已經失去了希望。對他們來說,能夠得到一個殺敵報國的機會,即使只是送死般的“夜襲”,也已足夠。
金兵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喊殺聲大作後的幾十秒內,已有無數人從營帳中衝了出來。近一點的不及穿戴盔甲,隨手抄起武器應敵,遠一點的要從容得多,不少小隊頭目已在呼喝自己麾下計程車兵,讓他們集結成隊,休要慌張。
各個營帳內的燈火逐漸亮起,緩緩合攏,看趨勢,竟是想把混亂包圍在中心。
但營帳之外仍是漆黑一片,風雨交加,完全無法判斷遇上了多少敵人,更別提其中尚有大宋江湖上成名的高手。恐懼慌張交加,不少軍士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揮刀胡亂砍殺。形勢兇險,刀刀見血,這些人習慣了戰場搏命的狠辣招式,根本無法收手,等聽明白敵人說的是女真語時,已經太晚了。
一個梳著髮辮的軍官正在大聲叫嚷指揮,忽覺雨水絲絲熱辣,燙的他全身猶如火燒,狂吼聲中,他的人已經倒下。麾下士兵似是見到了瘟神,不由自主地向外側退去。
驀然一柄飛刀直射入帳,燭光被瞬間打滅,讓四周再度陷入無光的窘境。
唐大暗歎雨霧的威力在暴雨中難以發揮,卻見不遠處刀光閃電般一閃,數顆人頭同時飛上天空,正是權力幫的刀王兆秋息出手。他和梁鬥均用刀,此事之前從未見過,配合得卻是天衣無縫。
而兩廣十虎、鄧家兄弟、丐幫護法的配合和默契,只會比兆、梁兩人更好。
他們並沒被圍住,而是繞過有燈光亮起的營帳,隱身於黑暗,金鐵交鳴不絕於耳,卻不足以攔住橫行江湖的身法。自始至終,無人忘記自己的目的,先殺可能掌控局面的人,再將燈火挑滅,佔盡雨夜帶來的好處。
很快,微弱的光芒又一點點熄滅了,雙方竟是在角力,非要讓軍營徹底混亂不可。
大營已化作戰場,猶如阿鼻地獄的混亂廝殺裡,理應出面的金兀朮卻始終沒有現身。不僅如此,他在的金帳燈火通明,異常安靜,彷彿籠罩著奇異的結界,隔絕了外界無休無止的混亂。
金帳裡共有三人。居中而坐的人體格結實,軟甲外披著一件獸皮大氅,髮辮上綴著金環。他的相貌並不出眾,個子也不太高大,卻令人一見難忘,有一種天生領袖的氣度。
其餘的兩人是一男一女。男人身形魁梧雄壯,望之如山,他隨隨便便地站在一旁,氣勢就把那居中而坐的人徹底壓了下去。女子與他恰好相反,眉眼如絲,神情體態柔軟至極,笑盈盈地坐在案邊,饒有興致地聽著帳外的聲音。
見過他們的人並不算少,但沒有人能夠描摹出他們的五官,只因他們的實力足以影響感官,一見之下,奪人心志,使人反而記不住真正的容貌。
女子忽然嬌聲道:“來了——”
她就這麼嬌笑著站了起來,笑道:“我想請問四太子,費這麼大力氣,只為這麼幾個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