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
而她清晰地感覺到,劍聖的壽命也將在不久後走到盡頭。
可能的話,她願意用生命來彌補這個過錯,但就連這個小小的心願,她也做不到了。現在,她只想到劍聖所在的偏僻山崗去,陪他度過生命中最後的日子。
蘇芒眼睜睜看著步驚雲鬆開黃泉十渡,奔向雪緣,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她不是不知道步驚雲外冷內熱,但一上來就是這種深情場面,與他不哭死神的冷酷外表殊不相稱。
她終於遲疑地問:“有沒有人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後進來的青衣女子名為“神母”,神母小青,同樣身負高深武功,甚至強過不虛。她凝眸注視步驚雲與雪緣,目光中滿是哀憐,聽蘇芒說話,頓時秀眉微蹙,凜然道:“你又是誰?”
蘇芒也知道,自己很難問清楚別人的愛情故事,但只要得悉大致情況就好。她自報身份,神母敵意稍減,言裡言外,倒也沒有隱瞞雪緣和步驚雲的關係,並且透露出幾分隱情。
因種種原因,步驚雲本已忘記了這個曾和他傾心相戀的女子,只在腦中有一模模糊糊的印象,直到進入九空無界,回溯過去,才想起雪緣之名,並將前來保護他的雪緣元神拉入九空無界。他的記憶既已恢復,自然不肯任雪緣離去。
那孔慈呢?看步驚雲那百死不悔的模樣,她不信雄霸還能以孔慈成功分化風雲霜三人……
蘇芒沒蠢到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她隱約覺得,自己的參與很可能又改變了劇情。可惜她現在已經不確定應有的劇情是什麼,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虛大師見事情發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長嘆道:“姑娘不知黃泉十渡的威力,非要阻攔我殺步驚雲,事已至此,貧僧無力迴天,你可知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這個“你”字,指的當然是蘇芒。
蘇芒聽到雪心羅與劍聖的對話,已知劫難便是指劍廿三,從容道:“意味著什麼?難道真是那式魔劍麼?不怕告訴你,你所害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或者那真是來自地獄的劍法,不該出現在人間,但要就此說它會禍亂天下,未免太抬舉它。”
劍聖到天下會時,目擊劍廿三威力的就算沒有千百人,幾十人總是有的,還包括雄霸這種一流高手。若劍廿三真有滅世的魔力,風雲的故事又要怎麼發展下去?
她並不是說不虛在打誑語,只覺得他們可能把預言看得太嚴重了。而且,劍聖已領悟劍廿三,就算真去禍亂人間,要做的也是阻止他,而不是追究責任。
不虛本是有道高僧,亦無不依不饒的意思,蘇芒解開他的穴道,他從地上一躍而起,將黃泉十渡拿在手中,平靜地道:“果然後生可畏,想不到江湖上又出現如此出色的劍手。如姑娘所言,天意如此,貧僧再追究下去也是無用。”
雪心羅的聲音溫柔動聽至極,嗚咽道:“此事全因我而起,我……我這就去找劍……”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無論有沒有禍世的預言,雪心羅終是為劍聖而來,沒有人會認為她不該去找劍聖,比較棘手的是步驚雲和雪緣。神母雖未明說,蘇芒也看得出雪緣曾因某事而豁盡元氣,很可能因此青絲盡白,不復絕色。
她認為自己配不上步驚雲,想離開是再自然不過了,所幸步驚雲並非以貌取人的人。
他說什麼都不肯放棄雪緣,要永遠留她在身邊,但雄霸尚在,父仇未報,雪緣身上的真元所剩無幾,他又怎能把她帶回天下會那龍潭虎穴?她容貌的老化,並非因為任何外傷內傷,蘇芒對此一樣無可奈何。
“其實……在這裡糾纏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益處,”蘇芒最終勸道,“雪緣姑娘,你希望他忘記你,但現在看來,這件事已經不太可能成功了。與其獨自離去,讓人掛念一生,不如先考慮一下陪他回去?”
神母似是被她的話觸動心思,低聲道:“我可憐的孩子……”
步驚雲說話不多,句句斬釘截鐵,流露出雪緣不離開,他也不會走的決心。雪緣昔日在步驚雲酒中下藥,令他失憶,如今無法故技重施。她太瞭解步驚雲了,知道他心志堅定,一言九鼎,再怎麼柔腸百轉,也不能真讓步驚雲永無休止地在冰洞裡磨下去。
最終,她無奈道:“……我明白了,驚雲,我陪你回去。我們……我們先離開這個地方。”
步驚雲從來毫無表情的臉上,罕有地流露出一絲笑意。他仍緊抓著雪緣的手,向雪心羅道:“你想知道的……是不是都已經知道了?”
雪心羅垂首而立,默默點了點頭,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