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拖後腿。
他的提議固然魯莽,卻未嘗不是對小隊成員實力的信任。蘇芒無奈,是因為真正實施起來,不可能像他說得那麼容易。
柳隨風見到蘇芒的時候,她正坐在水廊的欄杆上,陷在這種深沉的思考裡,神情極為嚴肅,一掃平常偶爾流露的天真感覺。她的氣質和氣勢一天比一天鋒銳,面對燕狂徒也全然不落下風,若不刻意收斂,看一看就能刺痛人的眼睛。
柳隨風卻覺得她一天比一天美麗。
他決意要把她弄到手時,只把她當作一個值得拉攏的少年高手,已記不起心思何時有了變化。時至如今,她人還是那個人,卻變得遙遠而不可捉摸,似乎馬上就要融進一片秋色裡去,找不到破綻,也找不到弱點。
他不止一次有錯失珍寶的感覺,這一次感覺尤為明顯。蘇芒最可愛的地方,就在於她擁有足以震驚江湖的實力,卻從來不認為自己很重要。正如刺殺金兀朮之事,她看似放手不理,靜等安排,地位卻舉足輕重。
她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她若退出,這件事會在一天中宣告失敗。他有機會指揮裘無意、燕狂徒這些人,有一小半原因便是因為,他們看在蘇芒的面子上,容忍他的身份。
蘇芒忽然睜開眼睛,笑盈盈地道:“想對我出手,卻找不到機會嗎?”
柳五知道她感應到自己的心神所在,坦然笑道:“是,我看大哥和燕狂徒時,均有這種感覺。”
他的實力已臻後天巔峰,差一點就可進入先天境界。蘇芒心知他悟性過人,只要堅持不懈,突破界限並不困難。她也不多話,問道:“有什麼進展麼?我正在想易容術是否有用。”
通常的情況下,她不會把易容列入選項,因為史天王一口叫破她不是真正的玉劍公主,讓她覺得易容對真正的高手毫無用處。然而,靈堂裡唐門中人的身份替換,徹底使她大開眼界。
唐絕裝成屍體躺進棺材,還能以死人不受重視來解釋。唐燈枝成功頂替墨最又是怎麼回事?小說中常見的“絕無可能冒充熟人”的設定,在神州奇俠世界裡彷彿完全不能成立。唐門的勢力若能觸及金國,她不介意去做一做臥底。
柳隨風道:“此事不急。蕭秋水送信回浣花,向蕭易人要求調派‘十年’。”
蘇芒愣了一下,“十年”是十個人的合稱,由蕭家三兄弟親手訓練出的浣花劍派真正主力。這十個人的武功單獨拿出來算不了什麼,合在一起卻可以瞬間擊殺權力幫的天王。蕭秋水竟願意調他們過來,無非是因為他們的實力和可信。
“……這壓力真是可怕”,蘇芒不覺苦笑,“要是浣花主力盡數交待在金國,我大概永遠不好意思去見蕭易人了。”
柳隨風一笑,道:“想要做成大事,焉能不付出流血犧牲的代價?大哥已經派刀王和水王前來相助,他們不久後便會抵達莫愁湖。”
蘇芒訝然道:“李沉舟也得到了訊息?”
柳隨風笑道:“大哥自然知道。”
蘇芒靜靜看著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她不太願意回想靈堂上發生的事情,但是心情全然平復後,稍加回溯,立即生出疑問。這疑問說來很簡單:她始終懷疑,柳隨風知道李沉舟是詐死。這倒不是懷疑李沉舟偽裝的功力,而是……連她都不認為李沉舟會死在宋明珠、屈寒山等人的暗算下,柳隨風又怎會這麼認為?
只是,無論知不知道,柳隨風都只有死戰到底的一條路可走,這個問題也因此失去了問出口的價值。
“替我謝過李幫主。”她最後淡淡說了一句。
柳隨風並未在李沉舟的話題上多做糾纏,反而問道:“燕狂徒傷情如何?”
蘇芒醫術過人,一直盡力為燕狂徒調理內傷。此事不是秘密,她沒有理由隱瞞,便道:“他內傷已經復原,但自身元氣大傷,除非從此之後再不和人動手,一心調養,否則活不過一年半載。他那樣的人,絕不會滿足於富家翁一樣的生活,恐怕正打著死前多做幾件大事的主意。”
只要強制任務完成,別說固本培元,把燕狂徒恢復到十多年前的巔峰實力也是不難,但她實在不敢這麼做。
燕狂徒肆意妄為,殺人如麻,又因為武功絕頂,江湖上無人能夠阻止他的濫殺之舉,這才出現武夷山上的圍攻。若他自己不犯眾怒,柳五縱有張儀蘇秦的口才也是無用。蘇芒徹底根除他身上的隱患容易,他故態復萌,殺的人豈不是都要算在她頭上?
英雄垂暮,本是淒涼之事,可她思量再三,覺得還是任憑他淒涼下去比較好。
柳五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