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淺淺嘗了一口,入口還算清爽,這才皺著眉把一盅都喝完了。
等撤了桌,時間倒是還早,楚維琳不想悶在屋子裡,乾脆與常鬱昀道:“出去走走,免得積食。”
其實她吃得很少,別說積食,半夜裡能不餓就不錯了。
常鬱昀知道她心情,兩人也不走遠,就繞著霽錦苑附近走動。
楚維琳只低頭看路,走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才發現到了採芙院附近。
那座院子在漆黑夜色中只能瞧見淡淡輪廓,這是吳氏從前的院子。
成親前,她還偷偷從宜雨軒溜出來,和常鬱昀在此處說話,也就是一兩年過後,這關係又不同了。
楚維琳深吸了一口氣,夏日夜風依舊暖和,吹在身上有股粘膩感,她示意跟著的丫鬟都退開些,抬起頭道:“早上的時候,三姐姐生了個兒子,叔母告訴我的時候,我很高興。”
常鬱昀半低著頭看著楚維琳,雖然是從楚維琬的事體開口,但他清楚,楚維琳想說的是什麼。
“前一回,你在宜雨軒裡問我,為什麼不能讓三姐姐與宣平侯府扯上關係,並不是崇王府就一定好,而是宣平侯府絕對去不得,這一次,死的是趙涵欣,前一次,死的是我三姐姐。”楚維琳說到這裡,想起那時的楚維琬,神色慼慼。
常鬱昀沒有開口,楚維琳需要的是傾聽,他只要聽著就好。
“下午躺在床上時,我就在想,三姐姐新出生的兒子不知道長什麼樣子,想到了最後。腦子裡就全是恆哥兒的模樣,我……”楚維琳吸了吸鼻子,乾脆前傾了身子,額頭抵在常鬱昀的胸口,喑啞著道,“我是真的怕了的。”
常鬱昀幾乎沒有見過這般示弱的楚維琳,她會急會惱會哭。卻極少直白地表現出依賴。
輕輕抬手抱住楚維琳。常鬱昀柔聲道:“琳琳你比誰都明白,前世已經是前世了,你剛才只是做了一個夢。醒過來了就過去了。”
楚維琳眨了眨眼睛,睫毛擦過常鬱昀的衣衫,她覺得不太舒服:“有些過去了,有些沒有……你也是明白人。五年後,怎麼辦?”
五年後。是他們之間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前世時,常家抄家,常鬱昀流放,楚維琳毒酒死在地牢之中。那麼這一世呢?
“大趙氏不是我設計的……”楚維琳嘆息,這句話她前世死前曾經說過。
趙氏一族被扣了大罪。
原本只是朝堂爭鬥中站錯了位,雖有牽連。但也不至於到了滅族的地步,可卻從大趙氏這裡尋到了趙氏一族通敵的罪證。不僅僅是趙氏,連常家都一併連累了。
楚維琳從秦大人那裡知道了會有這個結果,但那些陷害大趙氏的經過,她一併沒有插手,也輪不到她插手,因而到了現在,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人與秦大人一起害了大趙氏。
常鬱昀拍著楚維琳的背,道:“我相信,我們還有時間,能改變你三姐姐、姝表妹的一生,又怎麼知道改不了常家的將來?”
楚維琳垂下肩,一言不發。
沉默許久之後,她聽見常鬱昀很輕很輕地問她,他說:“琳琳,你還想分家嗎?”
楚維琳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不由自主地攥了起來,而後又慢慢鬆開,低低應了一個字。
她想分家,這一次,她只想和常鬱昀過平靜日子,也希望楚倫歆過得舒心一些,不用日日與其他人虛以委蛇,不用面對大趙氏和長房那一堆烏七八糟的事情,但這也只是她想想而已。
老祖宗健在,常家沒有到要靠分家避災的那一步,又怎麼可能分家?況且若還是前世一樣的罪狀,便是分家,也一樣逃不脫。
這些道理,常鬱昀也清楚,他只能低頭啄了啄楚維琳的鬢角,道:“還是等我外放吧。”
外放……
這個事情好些人與楚維琳提過,也叫她滿是期待,就看塗氏好了,跟在任上那麼多年,比分家出去過得還要隨心所欲。
這比分家有盼頭多了。
楚維琳淺淺笑了笑:“好。”
這日夢魘過後,倒是每日睡得踏實了些。
興許是肚子一日比一日大起來,口味也是隔幾日就變上一些,沒有再嫌棄那些油膩菜餚,叫身邊伺候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夏日天亮得早,楚維琳怕日頭,都是早早就出門去松齡院,等請了安之後又早早回屋裡休息。
這一日卻耽擱得有些晚了。
老祖宗起得遲了些,見外頭太陽有些高了,便與楚維琳道:“鬱昀媳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