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一拂袍袖:“朕不用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是皇后將那月華公主逼得奪門而去,又豈知對朕的全盤佈局有多大的影響?若是她一條白綾送了命,朕又從哪裡變出一個美若天仙的公主給那胡國單于?若是那胡國單于藉機生事,朕又要如何去阻止他那勢如破竹的攻勢?皇后可能給朕指點迷津?”
他的每一句詰問都是聲色俱厲,彷彿面前的不是楚楚可憐的新媳婦,而是朝堂上的群臣。
朱若水不由得倒退一步:“臣妾不過是想月華公主明白,她為了那樣一個男子而葬送了自己一生有多不值。臣妾也是女子,如何不曉得,這樣的心結只有用毒藥來解,刮骨療毒,才能真正的痊癒。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心甘情願、心無旁貸地去做那胡國閼氏。”
☆、第一百七十四章 公主遣嫁
朱若水不由得倒退一步:“臣妾不過是想月華公主明白,她為了那樣一個男子而葬送了自己一生有多不值。臣妾也是女子,如何不曉得,這樣的心結只有用毒藥來解,刮骨療毒,才能真正地痊癒。也只有如此,她才能心甘情願、心無旁貸地去做那胡國閼氏。”她頓了頓,一雙眼睛卻是毫不退讓地直視著李正熾:“皇上當年幫助端妃娘娘,不也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砰”地一聲,李正熾將手掌重重地擊在桌几之上,原本放著的鈞瓷茶盞不意倒了下來,早已涼了的茶水濺了一地:“何人告訴你朕幫了端妃?什麼又叫抱著這樣的想法?莫要仗著你的祖父是當朝宰相,便在朕的面前胡言亂語。”
朱若水的身體瞬間變得有些僵直,連雙肩也稍稍聳著,做出防衛的姿態:“皇上若是從未做過,又何必惱羞成怒,臣妾在這給皇上賠個不是 ,將來絕口不提便罷。只是月華公主之事,臣妾實在不明白,究竟是錯在了何處?!”
李正熾一張臉上陰晴不定,末了卻是微微一笑:“皇后如此聰慧,又怎會不知?若是月華公主出了差池,真能夠仰仗便只剩下皇后的祖父宰相大人了?”
朱若水大睜著一雙眼,彷彿不敢置信:“皇上……皇上從一開始便認定了臣妾是祖父的一顆棋子?若是臣妾說自己不是,皇上是不是也不會相信?”她忽而笑了起來,畫著宮妝的臉愈見璀璨奪目:“是了,不管臣妾如何努力,皇上總也是看不到的。若是出了錯,那罪魁禍首便只有臣妾。”她乾乾地笑了兩聲,一雙眼睛使勁睜著,眼眶卻微微泛著紅:“不過橫豎臣妾都是朱家的嫡女,打不得也罵不得,為了爭取祖父的支援。皇上無論如何也不能和臣妾撕破臉。只要臣妾還是後商的女主人,皇上信不信臣妾又有什麼關係。”
李正熾從沒有被人這般頂撞過,只覺得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他的一張臉紅了又白,終於還是忍了下來。他怒極了反倒笑得開懷:“誠然,朕是廢不了你。這中宮主位你便安安穩穩地坐著,沒人能從你手裡奪了去。除此以外。你與朕再無瓜葛,朕也不會再來椒房殿煩你,你也不用來承乾殿見朕,自此才能相安無事。”他用手指撫著下唇,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十二月初八倒是個好日子。朕瞧中了太師上官厲府上的千金上官燕,那真真是水一般溫柔的女子,光是那宜室宜家的名聲。便叫門檻給求親之人踏破了。又說是隻要她對你笑上一笑,嘖嘖,便是立時在她裙下死了,也是心甘情願。”他其實不過是聽說,又存了拉攏上官家的心思,所以也在心中隱隱思考過這件事。沒想到如今因為和朱若水置氣,卻把話給說得死了,連婚禮之日都定了下來。作為皇帝。這一番話雖是一時氣話,但卻是一言九鼎,再也更改不了了。
朱若水聽他說完。臉上已是慘白:“皇上打算給她一個什麼名分?”
“母后昔年得了端妃的名號,對朕而言確有著不同一般的含義。如今朕便想著給她一個端妃封號,也算是不虧待了她。”他淺淺地笑著。那溫潤如玉的眉與眼依稀便是她初見他時的模樣:“屆時,皇后可是不能缺席,你與她也便是姐妹相稱了。”
朱若水瞧著眼前的人,那樣陌生又那樣殘忍。唇角勾出的一縷笑意便是對她最好的諷刺與傷害。她想到第一次見到他時,一顆芳心便緊緊地系在了他的身上。她想要的並不是這天家富貴和無上尊榮,不過想遇到一個一心人,能夠相伴到白首而已。即使後來,他對她這樣的決絕,她仍舊懷著隱隱的希望,覺得這些偏見與誤解終於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化為齏粉。如今,不過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便要納妃。她終於曉得自己的一腔希望都成了泡影。只是……只是她又有何錯,讓他這般絕情?!
朱若水並不說話,一雙眼睛只是空洞地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