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向來內斂,母妃的死已經將他的一顆心折騰得體無完膚,別人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形銷骨立的假象。而柳長寧……這個女子卻讓他的自制力瀕臨奔潰。
☆、第五十三章 敞開心扉
瞎老頭離開後,柳長寧並未直接回王府,而是回了一次鎮國公府。昔日宏偉興盛的侯府才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已經衰破的令人不忍直視。滿牆的爬山虎,枯萎的莖葉還死守在牆上,底下卻已冒出了新綠。大門上的朱漆業已脫落,連黃銅鑄成的門環也斑駁難看。死氣沉沉,柳長寧的腦海裡不知怎麼就浮現出這樣四個字。
鎮國公府的西側隔的不遠是李玲瓏的公主府,前些日子她求了皇帝把鎮國公府風景秀麗的人工湖一併圈進了公主府的高牆內,如今殘破的西牆之內已經成了乞丐們的臨時住處。柳長寧心中不忍,便在破碗裡投下幾枚銅錢。“咚咚”數聲,那缺了一顆門牙的小女孩便咧嘴朝她笑了起來,笑容裡全是滿足:“謝謝哥哥,謝謝哥哥。”
柳長寧有些恍惚,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的沒心沒肺,一點小事就能讓自己樂上好半天。什麼時候自己就變了呢?到底有多久都不曾這樣快樂地笑過了?
她看了看小女孩又望了望身後不遠處半瞎的婦女和更小的男孩子,終於對小女孩招手道:“哥哥帶你去買吃的。”
那小女孩的眼裡帶著幾分畏懼,她看了看柳長寧,又轉身看看身後的母親和弟弟,終於跪了下來:“哥哥,我媽媽她快要死了。你能不能行行好救救她?”她見柳長寧沉默不語,語氣裡就多了幾分焦急:“我很能幹的,我會燒飯、洗衣服,還可以帶弟弟,大哥哥你行行好把我買去做丫頭吧。”
柳長寧心中動容,這個女孩子不過四五歲的樣子,就已經被生活磨練成了這個樣子。她彎下身來,認真地說道:“叔叔不需要什麼丫頭,不過叔叔可以陪你去抓藥,還給你買好些吃的。”
那小女孩聞言,便伸出一雙髒兮兮的小手握住了柳長寧的手,高高興興地跟著她走了。
柳長寧回到王府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宵禁的時侯快要到了,街上的行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模樣。春夜的風還帶著幾分涼意,吹著她的髮絲拂過臉頰和脖頸,帶出些癢癢的感覺。
她沒料到,李正煜竟然一個人坐在月湖邊的涼亭之中。他見柳長寧走來,臉上乍現的光彩倒像是看到了什麼稀世奇珍一般。他緩緩說道:“你回來了。”那口氣近乎是家常,彷彿是當年新婚燕爾時的親密模樣。
柳長寧收住腳,笑得無比燦爛:“王爺難不成是在等我?”
李正煜如何聽不出語氣裡的挑釁,卻也不以為忤,只道:“下次出門記得將暗影和冰刃帶上。”
柳長寧漫不經心地擺弄著袍袖:“我的武功還不至於讓誰得了便宜。”
李正煜仍是認真:“你前兩天在承乾殿裡這樣一鬧,難道還天真地以為一切都能同過去一樣?這是雖不能怪你,但終究做得太過,白白讓旁人抓到了把柄。”
“哼,我就是故意做給朱昭華看的又怎樣?如今皇上待她連相敬如賓都算不上,難不成她還敢掀什麼風浪來?”
李正煜將一份密書寫的紙頁交到她的手上:“你難不成以為她是個膿包,不堪一擊?你本不該是如此掉以輕心之人,何以遇到了朱家的事就一反常態?他看了眼強裝鎮定的柳長寧:“你以為她真是好心才把李長招入太醫院的?”
柳長寧舔了舔嘴唇,掩飾自己的窘迫:“怎麼會。”
“那便是了,明裡暗裡朱家不曉得埋伏了多少人在朝裡朝外,一步走錯,怕是連命都沒了。”
柳長寧一遇上與朱家有關的事情,情緒便不受控制:“如今朱長貴告老,朱潛羽翼未豐,正是對付朱家的好機會。若是白白錯過了,以後再要扳倒朱家怕是難了。”她一語未竟,見李正煜神色依然變得凝重起來。
“這話從今往後不許再說,暗衛的事也沒有轉圜的餘地。”柳長寧從他的眼睛裡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倒影。她不由得想到父親說過的話:“如果你看到一個男人的眼裡全是你,想必他是愛你的。”
柳長寧沉吟半晌,輕聲道:“我向你保證,決不讓朱昭華的陰謀得逞便是了。”
她話語綿綿,卻像是二月裡的春風,利刃一般刺向李正煜的心底。他啞聲道:“你又怎會不知我並非要強迫於你,只是你素日的舉動太過隨心所欲。這樣子落下一身的把柄,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而已。”
李正煜素來口才極佳、能言善辯,柳長寧有時都覺得惋惜,若是生在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