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卻發現自己的想法還是過於天真了。兩軍在鴨綠江邊擺出遙遙相對的陣勢。戰鼓擂起,李正煜本以為對岸的李世傑聽到了便會乖乖地交上降書。卻沒想到,李世傑身邊魁偉的弓箭手突然發難,黑羽箭破空而來,李世勳身旁的護衛“咚”地一聲便栽倒在了地上。
李正煜怒極反笑:“好,好,甚好。他既然鐵了心要與你為難,那我也便不客氣了。”他回過頭去做戰事部署,不多時,鴨綠江的西岸已經多了一道武鋼車結成的屏障。而一眾的弩機手也已蓄勢待發。鴨綠江江面極闊,能夠將箭射到對岸的除了“天生神力”之外無他。李正傑身邊的力士雖然率先發難,但真要打起來,也是雙拳難敵四手。至於弩機則完全不同,體力尋常的人只要經過了訓練,就可以準確無誤地將箭矢射到對岸。
李世勳神情嚴肅地瞧著對岸:“親眼看著兩軍對陣,就好像親手將自己的同胞推向死亡,王爺……世勳還想最後一搏。”
李正煜亦是冷然,一張臉彷彿結了霜,帶著嗖嗖的寒意:“難不成你想渡江去勸降?到時候,怕是你還沒到江中,就已經被打成篩子了。”
李世勳黯然:“你我若是異位,怕是也下不了決斷。”
李正煜只留給他一個背影:“成大事者必要心狠手辣,你若是衝著王位而去,就不該有婦人之仁。”
箭矢化為一場爆雨。紛紛揚揚地傾瀉向江的對岸,視線可及之處是一陣不忍直視的腥風血雨。須臾,只聽得馬蹄聲隆隆遠去的聲響,對岸的戰場只剩下滿地的箭矢殘骸和屍體。
李正煜忽道:“世子可記得驃騎將軍收復河套的典故,今夜我便率兵潛入對岸,如能一舉擒獲李世傑。此戰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李世勳張口欲言,卻被李正煜按住了手背:“如今你要做的便是等待,千萬不可操之過及。八百精兵乃是孤親自挑選,素日也是在王府中操練演習。此番深夜奔襲,由孤帶隊。必然也不會有事。”他見李世勳垂下眼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出言寬慰道:“你乃朝鮮世子。不久亦要繼承大統。父皇看重你,不僅是因為你的身份在朝鮮朝中舉足輕重,對後商而言亦是極重要的盟友。”他微微一笑:“如今你的性命比孤要來的重要許多,孤絕不能讓你冒險。”
李世勳定定地瞧著他,似有千言萬語,最後只道:“珍重。”
鴨綠江上的商船早已停航,忻毅不知從哪裡找來兩艘大型的貨船,將八百精兵連人帶馬裝了上去。因為擔心被對岸巡防計程車兵發現。因而連燈也未點一盞。夜裡行船,水流的速度方向、哪裡有暗礁,雖是細節。但卻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幸而行船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船伕,不但夜裡視物如同白晝,對於航線亦是瞭然於胸。
後商軍的營地。李世勳也沒有閒著。他時不時地命人發幾支訊號彈,又讓士兵打了火把策馬狂奔。這一番動作果然將李世傑引向了企圖,不眠不休地軍帳中商討對策。
李正煜的八百精兵彷彿鬼魅,來無影,去無蹤。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經輕輕巧巧地摸到了李世傑的軍帳之中。
李世傑待要出聲,李正煜的一柄長劍已經架到了他的頸項之上。烏金的劍體在昏暗的油燈下愈加鋒利駭人。他刻意壓低了嗓音:“不許出聲,乖乖跟我走。”一邊又點了李世傑的穴道。
事情進展到這個階段,包括李正煜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完全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沒想到一時間卻見到軍帳外火光沖天、人影憧憧。李世傑身體受制,卻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閣下或許看錯了形勢,如今需要乖乖放下刀的怕是閣下自己。”
李正煜素來鎮定,愈是生死緊要的關頭,愈是可以不動聲色。他聽了李世傑的話並沒有如他意料中那樣露出膽怯的神色,反倒是低低一笑:“哦?”
李世傑又道:“我下了這張網,原是要將李世勳那夥反賊一網成擒,沒想到閣下一頭鑽了進來。我向來是大度之人,你若願意放下手中的刀投誠,我答應保你性命無虞。”
李正煜目光炯炯地瞧著帳外:“我這人向來喜歡冒險,既然做了這筆買賣,就不會貪生怕死。如今主帥在我手裡,倒要瞧瞧他們敢不敢輕舉妄動。”
李正煜說完打了個暗號,便讓身邊的衛士將帳中諸將和李世傑一道擒了出去。
周遭全是手持火把的朝鮮士兵,李正煜不用轉頭,用眼角的餘光便能夠感受到身陷重圍的壓迫感。夜裡的江風吹起他的衣襬髮絲,將他襯托地彷彿是傳說裡的英雄一般。他突然用右手從衣襟裡掏出一枚金質螭鈕的令牌,兩道濃眉高高地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