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手,拆了又繡,繡了又拆,婉月歪在一旁打瞌睡。
林旋兒披上衣裳走出來,從她手中接過來瞧了一眼,那是花心的部分,都用小小的線疙瘩訂上去,看來十分精巧,只是那金線難打結,大小不一,偏偏這白露又是個吹毛求疵的人,非得弄得一般大才滿意,因一朵銅板大小的花蕊,竟弄了大半夜。
林旋兒從她手中接過那花蕊,手指輕輕一動,不過一會兒便弄好了,白露只接過來瞧了瞧,才道:“到底姑娘的針線好些,我怎麼就弄不好這個。”
說罷瞧瞧外頭,又覺得一陣寒涼,才小聲對她道:“大半夜的這樣起來,快睡去吧!”
林旋兒笑了笑,對她道:“去燙些酒來吃吧!我這會子睡不著,倒竟就想起那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來了。”
白露便笑道:“這有什麼難的,姑娘等著。”
說罷便輕輕拍拍婉月,二人一同笑著出去了。
不過兩盞茶的工夫,兩人端著爐子,一罈子酒過來,婉月手裡頭還拿著些個點心,只笑道:“原說炒兩個小菜的,白露姐姐非說不必了,怕姑娘等得急了。”
兩人將炕桌擺上,林旋兒又讓她們也坐下一同吃酒,兩人推辭了一會兒,也都坐了,酒過三巡,林旋兒面泛桃花,看來更加嬌俏動人,婉月便嘆道:“真真姑娘就像是畫片兒上的美人兒,我長得這麼大,還沒見過姑娘這樣人品的!只可惜從未見過姑娘穿女裝,不知是怎樣的風華絕代呢!”
酒入愁腸,林旋兒已是愁腸百結,她恨的是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夠心如止水?南辰是好,可他有芊芊在前,又有隱秘身世在後,自己如何會對他念念不忘?難道“上一世”那麼慘痛的教訓還不足以讓她學乖麼?
似魏書謠那般對自己驚為天人的男人最後也都離自己而去。
白露見了,便也笑道:“姑娘想得太多了些,這也只是苦了自己而已。”
林旋兒用力甩了甩頭,點頭道:“事情既已到了這地步,幸得老太太還做主,我只問過三哥,他若喜歡那我也就情願,他若不喜歡我也無益勉強。”
兩人聽了都笑道,姑娘可是做男人太久了,你一個姑娘家,難道到他面前說去,你願意娶我麼?
她自己聽了也笑,才道:“上次他過來,我原是打算和他說這個的,可是就總沒張開口。”
婉月便拍手笑道:“得虧姑娘沒張開口,若真說了,只怕弄得三爺拘謹起來了!要說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橫豎你情我願倒也好,若不情願,倒也有個人一起說話,只是三爺如今在外頭辦事,咱們上哪裡找他去?”
林旋兒想了一想,便道:“我給他寫一封書信去,找人送給他去,一來將我身世講明,二來將老太太的意思講明,橫豎他回來了,也提前有個準備,事情也能敘述周詳些,也免去當面說話的尷尬。”
說罷便命白露另拿了一張炕桌過來,擺上筆墨,張開信箋,白**燈,婉月磨墨,林旋兒洋洋灑灑寫了十頁紙,將自己身世、遭遇、心中所想都一一敘了一遍,才放入信封中,用蜜蠟包好,白露也不等天亮,連夜便去了二門上。
話說這專司裡頭和外頭書信往來的有一二十個小廝,這當中有一個長得白白淨淨,極機靈的小子名喚梁晶,因和白露一般,在這園裡頭孤身一人,沒臉的人不能上進,只得窩在這二門外頭,可巧兒這幾日上頭打發了一個丫頭和他成親,自己心裡也就踏實,便打算收拾了東西在外頭莊子上岳父家去一同種地。
這梁晶與白露素日私交甚篤,因這封書信裡頭又有林旋兒的身世秘密,白露便不放心託付給旁人,便專門將這梁晶叫過來相托。
梁晶聽罷,嘆了一聲,笑道:“也罷!咱最後當一次差!小爺平日裡待下人極好,也給我開過藥,看在他面上,姐姐又這麼拿我當個人,我雖趕著出去成親,卻也願意再跑這一趟,交給了我,管保妥當。”
這頭答應了,那頭便動手牽馬去。
白露又許了他些散碎銀子,叮囑他親手交到三爺手上等語。
梁晶去了,白露才放心回來。
此刻林旋兒已經睡下,只剩婉月在收拾桌子,白露進來,她便輕輕地朝裡頭指了指,只說別吵了姑娘睡覺。
白露見時候也不早了,便讓她不要收拾,先睡下,等天亮再拾掇,婉月笑道:“哪裡有這樣規矩,那是姑娘性兒好,倘或讓二奶奶瞧見了,責怪怎麼不好生服侍著,你跟我都得挨板子。”
白露便也幫她收拾,卻因心事重重而不慎將一隻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