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已經痛得麻木了,她多希望自己的大腦可以像電腦一樣,一個刪除鍵就把那不想要的記憶給刪了。
她是真的想回去,她覺得在這個城市太過壓抑,覺得短時間內很難再像過去那樣心無芥蒂。
與其兩個人相對無言,尷尬見面,那還不如離開一段時間得好。
她想,也許她回家住一段日子,心裡平靜下來,也許就能理解他,原諒他,再重新接受他。大君明痛。
這半個月她反覆的問自己,也站在他的立場替他考慮了,她讓自己不要怪他,因為那不是他的錯,是林煙那個女人太陰險。
她自己也是上了當跑到酒店去的,樑上君會上當,也無可厚非。
加上林煙還刻意的用了催情藥物,刻意迷亂他的意識,在感情上,她是理解了他,可在心理上,她無法坦然。
如果這是自己的問題,那她就花一些時間來調整,她甚至還考慮過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她抬手擦掉眼淚,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
“樑上君,分開一段日子也許對你對我都好,你不用小心翼翼,更不用整天自責,你把心思都用在工作上吧,我聽說你們這些日子很忙,你自己也注意身體,對自己好一點。”
“純純,不能留下來嗎?”
樑上君無法理解,或許他愛夏純,但他真的無法揣摩透她的心思,有時候她像一張白紙,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有時候她像一湖深邃的海水,望不進底。
他已經把自己卑微到了塵埃裡,往日的驕傲和霸道都拋下。
可夏純還是搖頭,她心意已決。
她怕自己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下生活,會傷害到肚子裡的寶寶,她更怕他知道她已經懷了他們的孩子。
她的腿第二次手術還不到一個月,雖然康復得不錯,但還隱隱疼痛。
她怕他發現她吃的藥有問題,更怕他會阻止她要這個孩子。
雖然她手術後,這種病不會傳染給孩子,但她懷孕後很可能出現其他狀況,加之她現在身體很虛弱,這個時候要孩子,是極不適合的。
若按正常,最早也要等過一年半載,等她的腿康復,調理好身子再要孩子。
夏純搖頭,清弘水眸裡一片堅定:
“你希望我們重新開始嗎?”
她的聲音清清涼涼的,卻讓他心頭驟然一緊,想也不想,急忙點頭。
夏純便在他點頭後淡淡地說:
“既然你希望,那就別勉強我留下來,給我一些時間。”
他本是來說服她的,但在她堅定的語氣裡,他竟然妥協了。
因為他沒得選擇,他來之前想過兩種結果,第一是她堅決要走,他強迫她留下,第二是她原諒他,自願留下。
但這第三種,她既然不原諒他,又給他一絲希望,讓他不得不放她離開,是他不曾想到的。
他英俊的臉上流露出為難之色,夏純微微蹙了蹙眉,視線轉向桌上袋子裡另一盒草莓,淡淡地說:
“你不是說草莓很好吃嗎,再去幫我洗一盒吧,我現在想嚐嚐。”
“好!”
樑上君墨玉的眸瞬間被點亮,俊眉欣喜的上揚,毫不掩飾他的喜悅,站起身時又補充一句:
“純純,你等一下,我很快就洗好。”
話落,性感的唇邊泛起一抹俊美的笑,拿起那一盒尚未拆開的草莓快步進了浴室,去給她清洗。
夏純緊緊地咬著唇,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屬於他的味道,看到他歡喜的樣子,她的心裡一陣波濤翻騰,酸澀難忍。
心裡有個聲音在說:
“夏純,努力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為了孩子,你也要試著忘記不愉快,重新接受他。”
儘管他有錯,但那也非他的本意,在感情上,他並沒有背叛她,甚至他和林煙之間,還沒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樑上君很快的洗好了草莓,重新端著出來,一個個鮮嫩紅潤,香甜撲鼻。
他英俊的五官上浮著喜悅的笑,眉宇間染著款款柔情,這一次,他沒有用手去拿草莓,而是直接把盤子遞到她面前,溫柔地說:
“純純,洗好了。”
夏純對上他深邃幽亮的眸子,牽強的笑了笑,纖纖玉手伸向水果盤,試著踏出第一步,吃下他買的草莓。
樑上君緊緊地凝視著她,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他心裡有著三分喜悅,三分期待,還有三分緊張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