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沒轍,只得往邊上讓了讓,目光有點點哀怨的看著梁愈忠,顯然,在她眼中錦曦不過是個十多歲還不諳情事的小姑娘。不足為據。
“三哥,我瞧見這牛車就猜到是你來了,正好,我剛在那邊二牛家,他家那半大豬崽子今個閹籽,缺了人手,你要得空就過來搭把手!”梁愈洲的聲音突然從前面正門口傳來,換了一身短打的下地幹活衣裳,正朝屋裡的梁愈忠高聲喊道。
這一帶人家養豬,一般偏向於抓小母豬來養。若是抓的是小公豬,除非是存了心的養種豬,否則等長到一定的時候。都會請附近村裡的獸醫過來閹割。
因為是半大的豬崽子,力氣大,閹割又不打麻藥,到時候掙扎起來,沒幾個成年壯漢是按不住的。所以梁愈洲瞧見這邊的牛車,就趕緊跑來找梁愈忠幫忙。
“好嘞,我這就去搭把手!”梁愈忠毫不遲疑,擼起袖子大步就朝門口跨去,正好躲過洪氏的糾纏,剛走了幾步他忽想起錦曦還在後面。扭頭問:“曦兒,你要不跟我一道過去瞧?”
錦曦對閹豬那種血淋淋的場面不感興趣,忙地搖頭。這時洪氏走過來,一手搭在錦曦肩上,笑吟吟跟梁愈忠道:“三叔,你只管去,曦兒就讓她去我屋裡坐一會。等下你走的時候,再過來接她就是!”
梁愈忠問詢的看著錦曦。正想著幫錦曦回絕了,沒料想錦曦竟然意外的點了頭,朝他招了招手道:“爹儘管去吧,我正好和大嫂說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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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氏倒是出奇的熱情,不止給錦曦泡了蜂蜜水喝,還翻箱倒櫃的,抓了兩把葵花籽和花生蠶豆出來,招呼錦曦吃。
錦曦打量了下洪氏的屋子,發現這屋裡原來屬於梁禮輝的東西,基本上都沒有了,床是後來打的新花床,鋪著紅色的被子,兩隻鴛鴦戲水的枕頭並排擺著。
箱子櫃子梳妝檯,還有圓桌椅子,都是新的,靠窗的地方原來擺著的是梁禮輝的書桌,現在也移出去了,擺著一副洗澡的盆桶。
梁禮輝一直都沒歸家,洪氏一個人在這屋住著,好像還很滋潤的樣子呢,真是奇葩。
“這麼多吃食我都吃不完呢,大嫂挺著個大肚子別忙乎了,坐下來歇會呀!”錦曦小口抿著蜂蜜水,笑眯眯道。
“誒,好,我坐。”洪氏拖著後腰,坐到錦曦左手邊的那張有靠背的椅子上。
“曦兒,聽說我嫁進來前,你們三房就分出去了,是麼?”洪氏一邊剝花生,一邊假裝漫不經心的閒聊。
“嗯,是這樣的。”錦曦回答道。
“我還聽說,你家如今跟你舅舅他們合作在鎮上,不止開了雜貨鋪子,還開了早點鋪子?有這事麼?”
“嗯,是這樣的。”
“我還聽你兩個伯父說,你家在官道那邊看中了一大塊地,等過段時日要動土蓋新屋子了?”
“嗯,是這樣的,我爹說,等過了端午節就動土,我娘中秋前後落月,爹說要讓娘在自個的新屋子裡過月子!”
“唷,那還真是難得呢,兩間鋪子都有份子,如今又要蓋大房子,還要添一口子,你爹還真是有能耐。那你家那兩間鋪子每個月都能賺好多錢吧?”洪氏眼睛發光的問。
“嗯,這個我就不太曉得,得問我娘去。”錦曦道,她故意到洪氏這來坐,就是想摸清洪氏到底打的梁愈忠什麼主意,錦曦打死都不可能相信,洪氏這種人勾搭梁愈忠是為了‘愛情’,原來果真是因為惦記著梁愈忠口袋兜裡的錢啊!
“為啥呀?你娘不一直待在孫家溝你嘎婆那麼?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曉得這些?你爹也真是的,怎能把錢都交給一個婦道人家來管呢?”洪氏詫異。
錦曦笑嘻嘻道:“我爹稀罕我娘唄,不止把錢一文不落的交由我娘管,其他啥事也都是我娘拿主意,打我記事起,就沒瞧見他倆紅過臉。”錦曦道,梁愈忠和孫氏的恩愛,那是真的。但說到管錢,錦曦撒謊了,她是想斷絕洪氏的念頭,梁愈忠身上不帶錢,其實,孫氏也不管錢,管錢的人是錦曦自己。拿主意的,也是錦曦。
洪氏眼底明顯閃過一絲驚詫,隨即便是妒忌,她想到了自己,跟了梁俞駒也有三兩個年頭了,梁俞駒雖然在吃穿度上從未剋扣過她,可那銀錢卻防她防的死死的,沒想到梁愈忠竟然對那個毫不起眼的孫氏這樣敬重!
看來,自己想要勾搭梁愈忠,從他身上撈到好處。是有些難度了。
“唷,那還真瞧不出來呢,你爹還這樣敬重你娘。”洪氏笑道。笑得言不由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