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後,大少爺不就任您拿捏了嗎?”周媽媽說道。
月旃氏這才微微的抿了唇。
不一時,幾個粗壯的的婆子抬著捆得結結實實的汪媽媽來了,將汪媽媽扔在院子裡的石板路上,然後上前向月望行禮。而那汪媽媽被捆著,嘴也被堵得結結實實的,但眼睛卻仍舊目眥欲裂地瞪向蓉華院的正屋,彷彿隔著牆也能看到月旃氏一般。月望又憐憫又是憎恨地瞪著她,看著院子裡漸漸聚起丫鬟、僕婦也不去理會,只示意那個婆子扯開汪媽媽嘴裡的布團,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汪媽媽這才將目光看向了月望,趴在地上把頭重重地一磕,說道:“老爺,奴婢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只望老爺您睜開眼睛看看那個蛇蠍心腸的毒婦,奴婢願意以死明志!”
“你個瘋婦也配說‘以死明志’四個字?”月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往四周看了一眼,說道,“我問你,你口口聲聲說大太太謀害大少爺,可有什麼憑據沒有?”
“那毒婦狡詐,奴婢如何拿得往她的把柄?”汪媽媽哭著說道,“但奴婢願以性命擔保,她對大少爺絕對不安好心……”
月望向來風度翩翩,最不屑於與人吵嘴爭辯,這會兒卻也忍不住啐了一口,沒等汪媽媽說完便說道:“你的命值幾錢,你以為你做出謀害主子的事情還能活?無憑無據便敢口出汙言辱罵主子,甚至謀害主子性命,我今天若是留了你豈不是讓其他人也學你這般狂妄?來人,瘋婦汪氏以下犯上,意圖謀害主子,拖出垂花門杖斃,其家人全部攆出府去,分文不許帶走。”說完,便指方才那幾個婆子去行刑,又令身邊的人去抓了汪媽媽的家人。婆子七嘴八舌地又把汪媽媽的嘴堵上了,將她拖了出去,遠遠地傳來棍棒“噼叭”作響的聲音。
周圍的丫鬟、僕婦們聽著皆是心中驚懼,有那膽子小的就畏畏縮縮地往門邊走,卻被月望猛地一聲喝止,不怒自威的目光冷冷地環視了一圈,說道:“你們也給我看好了,大太太素日慈悲不願意與人為難,若你們有誰膽敢由此而心生僥倖,這就是的下場!”
一干人等七嘴八舌地應聲稱是,不見月望吩咐,都站在原地不敢就走,只聽得院外的杖打的聲音如同拍在他們的心坎上一般。
月望晾了他們好一會兒,隨意指了個小丫鬟上來,問道:“你可知道汪媽媽今天為何捱打?”
“是……是因為汪媽媽說大太太要害大少爺……”
那小丫鬟戰戰兢兢地還沒有說完,月望便冷哼了一聲,說道:“掌嘴。”
月望身邊的小廝立即上前左右開弓地扇了那丫鬟十來個耳光,直打得那丫鬟嘴角破裂方才住了手。月望又換了另外一個媳婦子上來,問了同樣的問題,那媳婦子見小丫鬟的下場,哪裡還敢信口胡言?可閉口不言的下場卻是當即被月望下令攆了出去。
直到第三個婆子上來時,才強笑著說道:“是……是汪媽媽發了狂,胡亂傷人,所以……”
月望卻點了點頭,命人賞那婆子五兩銀子,又看向其他人,說道:“若是再讓我聽到半句不實的傳言,可就不是掌嘴了事了。”月望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冰冷的威勢,在場的無人敢漏聽一個字。
丫鬟、僕婦們齊聲稱是,月望又指了幾個人去提看守汪媽媽的幾婆子。
垂花門外的汪媽媽被按在春藤上,三個粗壯的婆子各自掄著手臂粗的棍棒打在汪媽媽的臀、背上,沒幾下便是皮開肉綻,而汪媽媽卻還聽得見月望的一字一句。直到這個時候,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只剩下一雙眼睛能看,一雙耳朵能聽的時候,她又忽然回想起碧枝的話,才意識到,自己不僅拖累了月華,還害了丈夫、兒女和碧枝她們,她裡有多悲愴就有多不甘心,連同身上入骨的痛也全都變成了恨,她一用力,竟然掙開按著她的手,從春凳上翻身摔了下去,她一邊往前爬一邊用嘴在石子地上蹭著,蹭掉那大團的布巾之後便又厲聲罵道:“月旃氏,你瞞得了老爺,騙得了老太太,可你騙不過老天爺,你遲早會遭報應的!你等著!打死我一個算什麼?打死再多你也不過是一個賤妾,不管你再做什麼,在大小姐面前你永遠是妾……賤妾!我先去九泉之下服侍大小姐,同大小姐一起等著你,等你將來死後給她敬茶,到那時候,你欠我的,欠大少爺的,欠大小姐的全都會討回來!哈哈哈!你等著吧!你的牌位永遠只能放在大小姐的牌位之後!老婆子我這就下去給你準備油鍋,等著你吶!哈哈哈哈哈……”
汪媽媽全身都是血,嘴角、眼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血來,樣子比地獄中爬出的厲鬼更可怕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