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動彈不得,母親受罪,嬰兒活命的機會也少,幸得她們幾個都是有看家本領的,一起想法子,才將這位大小姐弄了出來,否則,換了尋常的穩婆,只怕已經是一屍兩命。
因著慕瑛是寤生,他便從心底裡不大喜歡這個長女,慕夫人連著又生了兩個兒子,他的心思全在長子次子身上,故此對慕瑛更是看得輕了些。
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他對慕瑛的那份父女之情也越來越淡,可今日一聽著朝臣們恭賀他,忽然間心中又漫步是滋味——她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他還沒有狠心到那種地步。
慕夫人死前曾千叮囑萬囑咐,要他好好照看他們的孩子,慕瑛是他們的長女,也是要他照看之列,可是……
騎上馬,慕華寅看了看那道硃紅色的宮牆,惆悵而迷惘。
或許自己快要照看不到她了,這大虞後宮規矩便是如此,已經延續了一百多年,慕瑛難道還能躲得過?除非……除非皇上跟別的妃嬪生個兒子,立那個小皇子做太子,這是再好也不過的事情。
他拿定了主意,唯有此舉才是最合適的法子,心中空明,策馬往府中而去。
慕昭儀有喜,這可不是一件小事,在大虞幾乎是掀起了軒然大波,那看似沉寂的深宮,忽然間又躁動了起來,彷彿有暗流在靜水之下湧動,一波又一波的朝前邊推了過去。
“這慕昭儀也實在太得寵了,也不知她肚子裡那孩子受不受得起這麼大的福分。”賀蘭巧臉色沉沉的坐在暖閣裡邊,手裡捧著個狐狸毛手籠,一臉的嫉恨之色:“樊綿福,你覺得呢?”
沉櫻微微搖頭:“賀蘭綿福,你的身份地位與我們不同,自然能想說什麼便說什麼,我們又如何能對慕昭儀說三道四。”
得知了慕昭儀有喜,皇上大為高興,下令大赦天下為昭儀娘娘腹中孩兒祈福。百姓們很是高興,不過有些吃飽飯沒事幹的閒漢,卻不住的議論:“早五年慕昭儀進宮,皇上便大赦天下,今年有了孩子,又是大赦天下,若是慕昭儀年年有孩子,那便好了,只管去做些不三不四的勾當,反正熬到慕昭儀肚子裡有貨便行。”
宮裡三位綿福,聽著慕昭儀有孕,皇上不僅賞賜無數,還為其大赦天下,個個心裡頭酸得翻江倒海,在自己工作閒得無事,皆聚攏在賀蘭巧的榮福宮說話。
這幾年來,三人便跟個擺設一般,在這宮裡悄無聲息,說起來,便是連擺設都不如,若是一個好看的花瓶,指不定赫連鋮還能看上兩眼,可現在呢,三個人不住的在御花園裡轉悠著,只想與赫連鋮來個意外相逢,得些青睞。意外相逢的機會不是沒有,可每次赫連鋮身邊都有慕瑛,兩人攜手比肩,相視而笑,赫連鋮便是正眼都不往她們身上瞧。
三位綿福掙扎著過了兩年,最終認命,不再折騰,從此做了知心好姐妹,每日裡聚在一起玩雙陸下期,有時還賭錢喝酒,喝酒醉了便一道罵罵那個狐狸精慕瑛。日子過得糊里糊塗,昔日的紅顏漸漸不再有明眸皓齒,就連沉櫻那般看似容貌姣好的女子,臉色也逐漸發黃。
“綿福,搽些水粉胭脂再出門罷。”綠竹憂心忡忡的跟著沉櫻走了出去:“這般模樣,只怕是更不好與慕昭儀爭寵。”
“爭什麼爭,反正是爭不過她。”
沉櫻已經心如死灰,放任自流,還有些懊悔,為何當年沒有與宇文如月一般看開這宮中之事,決然離宮。
聽說宇文如月沒有回宇文府,自己住在皇上賞賜的宅子中,她人生得美貌又有才華,吸引了不少京中年少,後來遇著個合心意的,她奮不顧身竟然準備下嫁於那人。
那人姓元,也是個膽大的,皇上曾經的中式也敢娶,一口應承下來,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為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元公子捏著一把汗,這可真是在老虎嘴邊拔毛——雖說宇文中式是失了寵才出宮來的,可畢竟她是皇上的中式,皇上的人,他也敢動?嫌命長了不是?
誰知這事情發展得令人掉了一地眼珠子,赫連鋮得知此事,當即親自賜婚,還將元公子提升做了五品官,放了外任。成親以後,元公子便帶著宇文如月赴任去了,聽說夫唱婦隨其樂融融。
若是自己當時也出宮,指不定……沉櫻咬了咬牙,誰知道那宇文如月竟然會由此造化呢?現在她後悔也晚了,只能坐在這榮福宮裡,跟其餘兩位綿福咬牙切齒的罵慕瑛,其餘的事情,跟她彷彿都沒有關係了。
只不過,慕瑛有身孕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件不錯的事。
沉櫻瞄了一眼氣得眉眼都歪了的賀蘭巧,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