鋮得了慕瑛的回答,怒氣衝衝跑過來找她:“瑛瑛,你竟敢抗旨!”
慕瑛很平靜的看了他一眼:“皇上,請設身處地為慕瑛著想,莫非是要將慕瑛的閨譽敗壞殆盡,皇上這才高興?若皇上一定勉強慕瑛,那慕瑛還不如直接死在皇上面前,免得受人嘲弄侮辱。”
赫連鋮大吃了一驚,退後一步:“瑛瑛,你這是何意!”
“皇上,禮記有云,男女七歲不同席,雖然大虞先祖乃是胡族,可也不至於一點禮儀都不要遵循,你我現兒年歲已大,再是若幼時那般無所顧忌,定會遭人詬病。當然,沒有人敢說皇上,可慕瑛肯定是要被千夫所指。”
“他們怎敢?誰敢非議瑛瑛,殺無赦!”赫連鋮的臉色一沉,惱怒不已,竟然有人敢在背後說慕瑛的不是?這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皇上,防民之口甚於防川,難道太傅大人教的這些,你都忘記了嗎?”
對於赫連鋮,慕瑛心底深處有一種恐懼,以前經歷過的一切,她從來不曾忘記,哪怕赫連鋮忽然間莫名其妙對她好了起來,她猶自有一絲絲防備。她覺得赫連鋮天生就有一種殘暴的本性,不管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對她轉變,很有可能他會在忽然之間又轉身成了原來那樣一個人。
赫連鋮深深的望了慕瑛一眼,心裡百味陳雜,為何她總是不願意讓自己親近呢?難道自己現在做出的努力,都不足以消弭以前對她的傷害?
“瑛瑛,如你所願,朕不會強求你。”赫連鋮拂袖而去,這讓慕瑛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她跌坐在椅子裡,額頭上有了細密的汗珠。
她的心裡,還是在懼怕著他。
赫連鋮遵守了諾言,接下來的日子,漸漸平靜,直到年關,她去慈寧宮向高太后提出辭行:“一年一度除夕祭祖,阿瑛自然要回府去,不能再在宮中。”
高太后一口應承下來:“這是自然,收拾下東西,明日哀家派人送你回府。”
慕瑛心中高興,很久未見弟弟妹妹,終於得了重逢的機會,最要緊的是,能在府中過幾日輕鬆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膽赫連鋮會不會來映月宮打擾她。
寒冬時分,天氣冷落,傍晚時分小箏就已經將門關上,把炭火盆子裡的銀霜炭撥得旺旺,看著紅色的火星子嗶嗶啵啵的跳了出來,笑靨如花:“大小姐,瞧這星子跳了多高,好像知道有喜事似的。”
明日能出宮回府,對於慕瑛,對於她,都是一樁大喜事,小箏忙忙碌碌的收拾著要帶回去的東西,心情輕快。
“噹噹噹”,有人敲門。
“誰呀?”小箏快快活活走過去將門拉開,見著門外披著大氅的那個人,驚呼了一聲:“皇上!”
赫連鋮沒有管她,一步跨了進來,站到了慕瑛的面前,一言不發。
“皇上,這麼晚了,你過來可有什麼事情?”慕瑛有些慌亂,不由自主後退了一步,身子靠到了牆。
“他不喜歡你,嫌棄你,這麼輕而易舉就將你丟進宮裡,你為何還要認他做爹?為何還是心心念唸的想要回去?”赫連鋮盯著慕瑛的臉,口裡擠出了幾句話,說得咬牙切齒:“瑛瑛,你和朕一樣,都是被拋棄的人,可為何你卻這般無視朕,要趕著往那拋棄你的人身邊去!”
慕瑛的心一揪,赫連鋮說的話,似乎句句戳到了她心坎上,讓她無法辯駁,赫連鋮的眼睛就在她的面前,黑亮亮的,裡邊似乎冒著兩簇火花,帶著一絲凌厲的氣息。
或許他是上天註定要成為坐在那個位置的人,即便他幼年時曾受過輕視,可他現在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一種掌控的專橫,他的言行,有一種讓人不自覺便想臣服的畏懼。
可她必須堅持,哪怕是心底裡再有畏懼,她也須得回府。
她一點也不想呆在這皇宮,這裡暗流激湧風譎雲詭,讓她活得太累。她需要一段放鬆的時間來修整自己,慕府現在是她唯一的選擇,哪怕那裡有並不關愛自己的父親,可至少還有幾個可愛的弟妹。
“皇上,這每年除夕都要祭祖,難道皇上這點都不能體諒?”慕瑛睜大了眼睛,挺直了脊背,儘量將自己的那點畏懼之感藏了起來,她不能讓赫連鋮發現,其實她是害怕他的。
“祭祖?女子何需跟著去祭祖?”赫連鋮滿不在乎:“瑛瑛,留下來陪著朕,一到除夕,朕便覺得心裡發涼,以前是想著故去的母后,今年還要加上皇祖母了。”
慕瑛垂眸,聲音顫抖:“皇上想著自己的母親祖母,難道慕瑛就不想自己的母親了?雖說女子可以不去祭祖,可慕瑛還是要親手為母親靈位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