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在中天,陽光和煦而溫暖,走在小徑上,繁花夾道,清風微微,有說不出的舒暢。
赫連毓伴在慕瑛身邊,不時與她說話:“瑛姐姐,我覺得微兒真是可愛,她的聲音好甜好脆,說出話來讓人聽了就覺得舒服,跟鈴鐺兒似的。”
今日慕微見著赫連毓便粘上了他,拉著他的手不肯放,“毓哥哥”長“毓哥哥”短的喊了一路,對於沒有弟弟妹妹的赫連毓來說,這極大的彌補了他的缺失感,眉開眼笑的帶著慕微在花園裡走了一圈,彷彿真成了她的親兄長。
“微兒是很聰明。”慕瑛附和了一句,心中卻有絲絲惆悵,她忽然想起自己十歲生辰那日,父親抱著慕微去追慕乾赫連毓的船隻,眼中那流露出來的關切神情,讓她看了都有幾分嫉妒。為何慕微能這般得父親寵愛,而她卻如路邊草芥,被父親隨意拋了出來,打著為了慕家好的幌子,將她好好教育一番,然後便塞進了皇宮?
慕瑛曾想過這問題好多次,想來想去,只得了一個原因,或許是慕微長得像母親,那眉眼嘴唇,活脫脫就是母親精緻的五官,任何一個人見著慕微,都會驚歎一聲:“這真是揭了慕夫人一張皮下來呢。”
父親與母親伉儷情深,母親撒手去得早,父親心中時時記掛,見著肖母的慕微,心中自然更多了一分憐愛。
這人各有命,慕微得到父親的寵愛,自己再嫉妒,也是盼不來的,不如就好好的在宮中住著,等到及笄以後,家裡總要給她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成了親,生了孩子,養大孩子……慕瑛嘴角微微翕動,一輩子竟然這般短,幾句話就已經說完。
走到映月宮們口,才跨步進去,就有小宮女上前行禮:“太原王,瑛小姐,皇上和公主正在主殿等你們呢。”
赫連毓興致勃勃,大步向前:“我阿姐怎麼就回來了?”
慕瑛聽著赫連鋮過來了,心中一驚。
好端端的,他怎麼跑到映月宮來了?
自從三月三日那天起,她便沒見過赫連鋮,見不到他,全身似乎輕鬆了許多,可又有一絲絲說不出的惆悵。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對於赫連鋮,她難道不敢是敬而遠之?為何沒見到他,心中又有些別樣的感覺?
一個多月了沒見到過他,小箏不時從外邊打聽了些訊息過來:“都說皇上最近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每日都在文英殿裡批閱奏摺,還不時將上官太傅請進宮來商量國家大事,聽著她們說,彷彿皇上準備……”小箏翻著眼睛想了好半日,才憋出來一個詞:“勵精圖治,好像是這個詞兒,我應該沒記錯。”
勵精圖治?慕瑛啞然失笑,看起來赫連鋮是發現自己在宮中勢單力孤,準備開始培養自己的人手了。他專注於政事也好,就沒什麼空來找自己麻煩了。
沒想到,今日他又來了映月宮。
靈慧公主半側著身子坐在椅子上頭,見赫連毓與慕瑛進來,猛然站了起來,奔過去抓住了慕瑛的手:“瑛妹,你出宮去怎麼也不叫上我。”
慕瑛一愣,這事情太后娘娘該不會告訴靈慧公主,如何她卻知道了?
“慧姐姐,我有些想家,故此向太后娘娘求了手諭回府一趟,毓弟自告奮勇,陪著我一道回去。”慕瑛心中暗呼僥倖,若不是赫連毓提議回慕府,情急之下,她恐怕也想不到這個理由。
赫連毓十分聰敏,聽著慕瑛這般說,趕緊點頭:“阿姐,我陪著瑛姐姐回府去了,那陣子你被母后喊去說話,我們怕耽擱了行程,就直接出宮去了,若是你在映月宮,肯定會喊了你一道回去。”
靈慧公主哼了一聲,怏怏不樂的坐回到椅子上,臉上有不豫之色:“即便我在母后那邊,你們也不是不能去慈寧宮喊我,分明就是沒想帶我一道出去。瑛妹,虧得我一直將你當成最知心的朋友,沒想到你有什麼好事就將我給拋下了。”
“慧姐姐……”慕瑛訕訕的喊了一聲,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總不能將自己去送高啟的事情說出來,若是靈慧公主知道她與赫連毓出宮主要是為高啟送行,只怕氣性還會更大,臉色會沉沉如鍋底,以後她便別想得到半分安寧。
“阿姐,是我們不好,下回咱們一道陪著瑛姐姐回府去,行不行?”赫連毓趕緊湊著上前,挽住了靈慧公主的胳膊:“你別生氣了,阿毓向你賠罪。”說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躬禮,小大人一般,看得靈慧公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毓弟,你快給我直起身子來,若是被母后知道了,定然會責怪於我。”
聽到靈慧公主的笑聲,慕瑛暗暗舒了一口氣,靈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