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許多。
然而這沉寂很快被打破,忽然間,就聽一片慟哭之聲響起,就如山洪頃刻間勃發,呼嘯著席捲了萬壽宮。
宮中的雲板沉重的敲了三下,眾人從夢中驚醒,慌慌張張的穿上了衣裳,臉上皆變了顏色:“雲板響了三聲!”
後宮之內,昭儀及以上級別的妃嬪死去,雲板三聲,以示聞喪之意,今晚這三聲雲板,不消說是為了太皇太后敲響的。
“大小姐,大小姐!”小箏一骨碌爬了起來,外邊人聲說不上鼎沸,可也是有了動靜,腳步聲與交談聲細細,隨著風送了過來,從茜紗窗的縫隙裡鑽進房間:“太皇太后薨了!”
慕瑛睜開雙眼望著屋頂,沒精打采的應了一聲:“肯定是。”
她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落寞孤寂,那悲傷欲絕的眼神彷彿離她越來越近:“朕以後再也沒有親人了。”
似乎有針扎著她的心,慕瑛忽然覺得有一點點細微的疼痛,蔓延到了四肢五骸。?
☆、第 49 章
? 太皇太后薨了,舉國哀慟。
萬壽宮裡搭起了靈堂,一具金絲楠木的棺槨停放在招魂幡之後,黑色裡邊閃著一點深紫色的光,赫連鋮呆呆的坐在太皇太后的靈柩之前,手裡撕著紙錢,一張一張的扔了進去。
銅盆裡火光熊熊,照亮了赫連鋮的臉。
神色木然,沒有半分表情,眼淚已經流乾,臉上再無淚痕。
“皇上……”上官太傅為難的站在赫連鋮身後,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江六佝僂著背,愁容滿臉的看著上官太傅:“皇上每日都只用了一次膳食。”
皇上這些日子,眼見著就瘦了,原先臉頰上還有肉,此刻那臉龐迅速的塌陷了下去。江六從八年前就由太皇太后指派著去伺候赫連鋮,這麼多年下來,對他已經是感情甚深,瞧著赫連鋮這般模樣,心中難過得不行。
這才過五日呢,這法事要辦十四日,若皇上一直是這般,這身子如何能撐得住!
上官太傅也是擔心難過,當然他與江六考慮的重點不同,自太皇太后薨逝以後,朝會便停歇了,赫連鋮只呆在這萬壽宮中,完全不管政事,文英殿裡的案桌上,奏摺堆積得像小山一樣。
再怎麼樣,皇上要要騰出些時間將那些奏摺給批閱了,否則這大虞朝政便亂了。上官太傅想了想,覺得自己該要盡忠直言,向前邁進一步,跪到了赫連鋮身邊,壓低聲音道:“皇上,節哀順變。”
赫連鋮沒有出聲,只是繼續撕扯著那一疊紙錢,不斷的往炭火盆子裡頭扔。
“皇上,你什麼時候抽空去文英殿那裡坐坐。”上官太傅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下邊送上來的奏摺,已經堆了不少呢。”
“堆了便堆了,與朕何干。”赫連鋮猛的甩出了一句話,說出之後,頹然的趴在那裡,再也說不出話來,他現在就想陪著皇祖母,哪還有心思去處理政事。
“皇上!”上官太傅有些焦急,畢竟他是帝師,也算是看著赫連鋮長大的,他現在成了這般模樣,上官太傅瞧著心裡也是不忍:“皇上,太皇太后娘娘薨了,你也不能這樣哇!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江山社稷還得要皇上去坐鎮呢。”
“有朕沒朕,難道會有什麼不同?”赫連鋮漠然的望著那大銅盆,火苗從裡邊躥了上來,紅豔豔的一片,就像蛇吐著信子,想要吞噬它面前的人。
這江山,有他沒他,真沒什麼不同,反正那個慕華寅能一手掌控。大臣們在朝堂上,眼睛都是朝他那邊看,他說東,就沒有朝西走,他哼一句,朝堂上有一半的人腦袋就不敢抬,捧著玉笏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根木頭。
都這局面了,他上朝與不上朝,有什麼差別?只不過是慕華寅還不能堂而皇之坐在文英殿那張桌子後邊批閱奏摺罷了。赫連鋮抓緊了自己的衣袖,心裡頭苦澀一片,喉嚨口鹹腥味的一片,似乎有一團血,馬上就要噴出來。
上官太傅想了一陣,嘆氣道:“皇上,若是你相信老臣,那老臣便讓人將奏摺搬去平章政事府,與各位大人一起商議後再將批覆結果告訴皇上,請皇上定奪,可否?”
赫連鋮乏力的點了點頭:“有勞太傅了。”
“皇上不必客氣,為皇上分憂解難,這是微臣的份內事。”上官太傅一隻手撐著地,費力的爬了起來,江六趕緊上前攙扶了一把,他才站穩了身子:“多謝江公公。”
看著上官太傅蹣跚而去的背影,江六心中感嘆,上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