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算符淵離不去對付冷玉山莊,朝廷也一定會想方設法地一點點瓦解冷玉山莊的勢力。
所以冷玉山莊和幽冥宮之間的爭鬥,在所難免,而這其中孰是孰非,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得清了,符淵離沒有錯,冷悠然也沒有錯,可終究到頭來,少不了的兩敗俱傷。
越想越是鬱悶,陌小沫抬手一掌朝樹枝擊去,幸虧樹枝上的白鴿身手矯健,不然鐵定要成烤乳鴿了。
只見白鴿驚魂未定,在另一枝頭站定,撲騰著半邊翅膀撫著胸口,似乎在說‘好險’。
咦?這隻鴿子跑得倒是蠻快的,和青楓訓練出來的白鴿有的一拼啊,不如逮回來先養著,回去時候送給青楓,再從他那裡多換幾個故事來聽聽。
陌小沫悄悄地繞到樹枝的另一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躍上枝頭捉了白鴿。
這隻白鴿和青楓長得還蠻像的嘛,陌小沫不知怎的,竟然冒出這樣的想法,等等!白鴿的右翅怎麼會這麼硬?陌小沫輕輕撥開白鴿右邊的翅膀,發現裡面有一片很薄的竹片,拿出來一看,上面還有一行小字,“切記,不要離開幽冥宮!”
標準的楓體,陌小沫一眼就看出了是青楓的筆跡,話說青楓的字很有特點,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很難辨認,有時甚至連青楓自己也認不出自己寫的字,誰讓他一天天的得瑟地非得寫狂草,你說你寫就寫吧,至少得保證自己能看的懂吧,結果有一回倒好,陌小沫拿過他酒後做的一首詩,問他寫的是什麼,誰知青楓和她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後竟然對她說“這是我酒醉後寫的,我怎麼知道寫的是什麼?”
好了,言歸正傳,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隻白鴿是青楓故意放出來給自己報信的,別說,青楓訓練信鴿果然是有一手,白鴿能飛上這幽山峰就已經很不容易了,竟還能找到她陌小沫確切的位置,若不是親眼所見,她實在無法相信,青楓手底下的白鴿會如此強大。
青楓讓自己不要離開幽冥宮,那應該是冷悠然的意思。
冷悠然啊冷悠然,你回回都這樣,你說一切交給你,然後就護我遠離這些紛爭,可她陌小沫現在卻不知所措了,她回去也不見得能幫得上忙,說不定還會讓冷悠然分心,給他添亂;可若是不回去,她更不會心安,不能每天陪在冷悠然身邊,她就只能靠猜的,然後寬慰自己說,冷悠然一切都好。
“清越”一陣很輕的腳步聲從身後方向傳過來,陌小沫沒有轉身就先開口叫住那人。
上官清越頓了一下,本來她並沒有打算停下,“怎麼了?”
“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陌小沫不願兜圈子,既然青楓讓自己留下,一定是有了周詳的計劃,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地多從上官清越這裡瞭解事態的發展。
“冷玉山莊?”上官清越漠然的眼底泛起一絲漣漪,“知道嗎?當年皇上讓六哥和七哥去冷玉山莊,除了要為七哥求藥,還有一個原因——皇上希望六哥能娶你為妃,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接納冷玉山莊的勢力,不用費一兵一卒”
“可是他沒有”
“他沒有,因為他不想利用你,可我不一樣,他對我沒有感情,所以他選擇利用我。幽冥宮宮主是我,可是幽冥宮真正的主人,是六哥”上官清越眼底的漣漪漸漸消散,什麼也不再剩下,沒有怨,沒有恨,沒有任何情感。
“清越”陌小沫不忍地喚一聲。
“我沒事”上官清越深深嘆口氣,闔上雙目,許久,再次睜開,“我可以告訴你的就是,現在對你而言,這裡才是最安全的,還有,六哥真正要對付的,並不是冷玉山莊,你安心待在這裡,等一切結束後,六哥會送你回去”
“清越,你叫他六哥?”如果沒有記錯,她剛來幽冥宮那會兒,上官清越是喚符淵離做‘離’的。
“我們少時已經結拜,若是不能做他做愛的人,至少,我還可以做他最親的人”上官清越抿嘴苦笑,不再刻意地擠出笑容,這個笑,很明顯地無比苦澀。
“你不怨嗎?”陌小沫想起前世上官清越的那幅畫像,本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家閨秀,只是因為希望能終有一天得到符淵離的關注,便毅然挑起整個綺水山莊,徹頭徹尾的改變;本該是一雙白嫩的手,卻因為長年的持劍,佈滿了老繭;本該的,她都為了符淵離舍了,成了不該的。
“怨什麼,我還能被利用,我還能有這樣的價值,我知足了;若是哪一天,我連這樣的資格也沒了,那我才是該怨”上官清越的語氣很輕,每句話都是淡淡地自陌小沫耳邊溜過,卻又讓人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