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貼身侍女道,“去取兩匹錦緞來。”
琦顏立起身,有些不明所以。
“太子殿下有沒有說什麼胡話?”
“沒有……”
“他醉成了這般,還有沒有接觸過旁的人?”太子妃追問道。
“除了奴婢,再沒有了。”
琦顏不僅暗暗佩服這太子妃心思縝密,太子娶妻如此,真是莫大的福氣。太子妃雖然面上冷淡,可一顆心卻毫無疑問是向著太子的,生怕他酒後失言說了不該說的話,剛剛叫婢女去拿錦緞,估計是要賞給自己的。琦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嗯,今日之事,你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知道嗎?”太子妃語調清淡,卻自有一番讓人不敢違逆的威勢。
“奴婢今日什麼也沒看見過,什麼也聽見過。”琦顏會意道,又屈膝施了一禮。
太子妃纖纖素手一展,便從髮髻上劃過一道優美弧形,一支做工精細的碧玉簪子赫然捻於食指中指之間:“這個賞給你了。”太子妃說著腰身微低,將簪子插於琦顏髮間。
“謝娘娘賞賜!”
回去時天已然全部黑下來了,那兩匹錦緞琦顏推辭不受,只收了那碧玉簪。
思量一番,覺得今日所遇真是出奇。難道宮裡的人都必須要活得如此小心翼翼?連身份高貴的太子太子妃都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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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沉浮未可知(8)
昨日白天還風和日麗,誰料夜裡毫無預兆地開始狂風大作,怪風颳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終於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原本佈置得十分喜慶貼滿彩紙的宮徑經雨一淋,色澤退盡,凋敝散落,反倒添了幾分淒涼。
杜氏一黨力諫改日再行封王大典,右相杜澤益五更時分便在皇帝的寢殿宣和殿外等候,上摺子奏表:秋雨初寒,大典之禮當暫緩。疾風驟雨,太廟祭禮,恐有傷天子龍體天威。恭請聖上收回成命,封王大典,改日再行。
實際的原因是顧慮到天有異象恐怕不是吉兆,若是行大禮,恐怕對他的外孫不利。
他奏摺才剛剛遞上去,左相便緊隨到了宣和殿外,也託皇帝的貼身太監總管馬久德遞了奏摺。
兩人一見便唇槍舌劍冷嘲熱諷起來。
杜澤益知他肯定是來阻撓的,定是上表奏請陛下大典不得推遲。天氣慘淡如斯,顯然不是好兆頭,今日若是舉行大典正合了張成龍的心意。
正當兩人相持不下之際,皇上派了馬久德傳話:
前些日子朕已然焚香告知先祖,本月二十日是我大燮的大日子,舉國同慶,若是另闢時日,豈不是教朕失信於祖先,失信於天下?大典如期舉行!
皇上都已經發話了,還能說什麼。杜澤益只能灰溜溜地退回,臨走還受了張成龍一陣奚落譏諷,一張老臉羞得發窘。
那日華貴嬪攜了彩蝶同行,琦顏留在宮中,是以大典上諸般情形她並不解詳情。只聽彩蝶說場面很壯觀,但是因為下著雨,有些既定的祭天儀式便略去了。前往太廟時,受封的十四皇子在冷風裡瑟瑟發抖。
宮裡準備了許久的一場盛典,便是在悽風冷雨裡悄然落下帷幕,蕙妃估計從來想不到她兒子的封王大典會是如此慘淡收場。
據說十四皇子從太廟回來便病倒了。
一場秋雨一場涼。
此後的一個月也都是在綿綿陰雨中漸漸消磨殆盡。
小翠被調到了昭鳳宮,如今朝華宮的宮人舍人是越來越少了。好在華貴嬪是個很好伺候的主子,對奴才們寬厚仁慈,雖然人手少了,攤到每個人頭上的事卻也未見增加。
宮中煩悶,長日漫漫,閒來無聊,琦顏便央著彩蝶教她刺繡。
彩蝶不僅刺繡好,畫的花樣子還都格外地別緻,她原是司衣局的宮女,華貴嬪得寵之時相中她做衣服做得精巧,才將她調到朝華宮的,如今在朝華宮已經呆了十年之久,也算得上是這宮裡的老人了。
她性子溫婉,對主子忠厚。本已到了出宮的年紀,卻因念著主子在宮裡不受寵,怕她一個人在宮中孤寂,便請旨留侍深宮。
華貴嬪也視她如姊妹,宮中諸般事物皆是交由她打理,兩人倒不似主僕,也像琦顏小翠兩人,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這日琦顏正坐在小板凳上比對著彩蝶給她的花樣子繡百鳥朝鳳的圖案,腳旁的笸籮裡放滿了金絲銀線頂針珍珠等物件,繡得正仔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