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子遲緩地動了動,嗓子有點暗啞。
“姑娘請看這個,”澈弦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給琦顏,接過一看,發現是一枚芒狀暗器,很眼熟,正是那日黑衣人偷襲所使用的東西,看到琦顏有些不解的神情,澈弦接著道,“姑娘還記不記得幾年前第一次回燕京時,從許府回來的路上遭遇了襲擊?那夜就有人對我使了暗器,跟現在姑娘手上拿的便是同樣的暗器,若說這是巧合,你信嗎?”
琦顏驚詫地望著他,等他下文。
“也是在抵達瀛洲的那一天傍晚,那個來歷不明的梁公子突然出現了,我一直很懷疑他的身份,那夜我跟姑娘說的話不知道姑娘還記不記得。”
“記得,你那時候說你懷疑路上偷襲我們的人是梁公子或者許大人派的。”
“是,那時候我不確定,他們兩個都值得懷疑。”澈弦微一沉吟,“但是我現在覺得跟許世安應該沒什麼關係,只是那個梁燁卻逃不脫干係。而且我懷疑小翠跟他是一路的。”
“小翠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澈弦,是不是你想多了?”琦顏直搖頭。
“難道姑娘竟然一點也沒察覺姓梁的出現後小翠就有些反常嗎?而且那夜我就是聽到她房裡有響動才被驚醒的,我還跟蹤了她,可惜似乎被她發覺了,跟了一段路後就不見了蹤影。試想她深更半夜的是出去幹什麼,肯定是跟什麼人有秘密接頭。跟丟了後我就回了客棧,本想在走廊上等她回來問個明白,不想姑娘也出來了。直到姑娘回房休息她也沒回來,不知道姑娘還記不記得。”
沒錯,琦顏還記得,路過小翠房間時她無意看了一眼,小翠那時候確實沒在屋內,只是當時她也沒放在心上,如今聽澈弦一說方覺一直以來自己太大意了!她想起來小翠是西域人,梁公子也是西域人,若換做以前,她一定以為只是個意外的巧合,可經澈弦一提點,她便明白了,這事遠非巧合那麼簡單,益發覺得澈弦的懷疑有理有據。
“還有,這次從後山回來時,我發現地上有羊的腳印。”
“羊的腳印?!”她沒看到啊,或許是那日走的匆忙,沒注意,澈弦果然細心。
“沒錯,是羊的腳印。那羊的腳印跟車轍基本一致,馬車上有人搗鬼,灑了一路的鹽水,那夥黑衣人便是在那頭羊的帶領下找到後山的。若是他們一直在後面緊緊跟蹤,我肯定早就發現了。”
“原來是這樣……那,那現在該怎麼辦?我一向待小翠如親姊妹,她怎麼可以這樣?”琦顏心思完全亂了,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裡打轉。
“姑娘也不要太著急了,現在這一切都還只是懷疑,請姑娘一定要提防她,但是也不要表現得太明顯。”
“我知道。”
靜默了好一陣子,琦顏呆呆坐著,思緒紛亂。澈弦似乎還有話要說,卻始終沒說出口。
“回去吧,不早了。”抬頭看看那彎漸漸西沉的月,琦顏的心也如這彎弦月漸漸地沉下去,起身拍了拍衣服,轉身邁步,澈弦也默默站起來跟隨在後。
到了客棧草草洗了個澡琦顏就準備上床休息了,小翠還是像往常一樣伺候她就寢,她也沒表現出任何異樣。只是在看到小翠那一眼時,心裡說不出的苦澀,自己如此信任的一個人,卻最可能是出賣自己的那個人,這錐心的苦楚,沒遭遇過背叛的人是不懂的。
“小姐……”
“嗯?”琦顏坐在床上扯了扯被子,頭也沒抬。
“明天就要回宮了,小姐害怕嗎?”
沒想到小翠會突然提這個問題,琦顏抬頭看她,有些詫異。
“回宮了小姐就要去韃靼了……”小翠站在床前,絞著自己的手指,不時咬著嘴唇。
“有什麼好害怕的,回去了就可以見我母后和孩子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琦顏輕描淡寫回答,一面不動聲色觀察小翠表情。
“小姐……我……我有一個要求。”小翠囁嚅著,又不自覺地絞著自己已經發白的手指。
“什麼要求?”
小翠突然跪下來,情辭懇切:“請小姐去韃靼的時候帶上我。小姐待我如親姊妹,我也視小姐為親姊,小翠早在心中立下誓言,這輩子都不離開小姐半步。”
琦顏默默看著她,看不透她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實意,她能瞞過自己三年,真不知道該怪自己眼拙,還是她演技太好,偏偏自己就瞧不出破綻。若她真拿自己當自家姐妹,又怎能盜取了金鳳釵!還屢屢出賣自己!
動了動嘴角,努力扯出一絲笑意,頗有些苦澀:“起來吧,傻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