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武帝挽起韓施巧,不容辯駁道:“有人做下才有例,既然無先例,那朕就為先例,還是皇后覺得朕當不得這例。”
“臣妾……不敢。”王皇后還想分辨,禎武帝也不容她說了,道:“好了,朕意已決。”後又向韓施巧道:“你值得。”說完讓韓施巧同他一起離開。
眾妃嬪則被領到偏殿去盤查。
方才強撐的氣在禎武帝離開後便蕩然無存了,王皇后淚眼朦朧地看著那明黃的身影離開的方向。
“皇后娘娘,月子裡可不能哭。”陸尚宮是知道王皇后的心,可那又能如何,那是帝王。
王皇后本是靠在床頭的,如今卻慢慢滑下,一攤烏黑的亂髮將她的面色映襯得愈發的蒼白,她卻笑了,笑得無比的悽切,“小時他曾對本宮說過,漢武帝曾言: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而若是得我作婦,當砌瑤池仙境藏之。”
陸尚宮為王皇后拭去眼中的溼潤,勸慰道:“皇后娘娘,皇上不過是一時被迷了心竅,皇上會想起娘娘的好來的。”
王皇后慢慢閉上眼,等她再睜開時,滿眼決裂的陰狠,冷笑道:“賢妃多病,寧妃懦弱,他這不是明擺著讓淑妃和本宮對上嗎?”
陸尚宮看著王皇后眼中的陰狠,驚心不已,不敢再多說半句。
“還有那個馬貴人是怎麼得的身孕,她身邊的人都是死的嗎?這都沒察覺。”
陸尚宮滾跌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那馬貴人是個警覺的,塞進去的人都被她打發了。奴婢無能,請皇后娘娘責罰。”
以為王皇后會繼續發作,不想她卻歇下了,很疲憊道:“陸尚宮,這毒害小公主的事,不管是不是,都得是韓施巧和馬葶這兩個賤人做下的,明白?”
對於王皇后如今的喜怒無常,陸尚宮真的是拿捏不準了,只得唯命是從道:“奴婢明白。”
同日禎武帝還班下第三道旨意,給南陽伯世子尚了公主。
這一日三道旨意,讓百官那是一個霧裡看花,越看越花。
南陽伯王諲接到聖旨後,便和堂兄周陽伯王允進宮見太后了。
“恭喜太后,皇上的心果然還是向著太后的,不然怎會和我們老王家親上加親呢。”南陽伯這頭說著,周陽伯這廂附和著,堂兄弟兩人一唱一和,好不默契。
太后臉上那是一個烏雲密佈,手中的菩提子誦珠被她擲到了地上,潑散了滿地,“你糊塗了,我朝駙馬歷來是閒職,無實權,這逆子明著在抬舉我們王家,實則是在打壓。”
按大漢制,尚主者封駙馬都尉,閒職,而且不可再握實權,故而皇家尚公主一般都會選次子,若選了長子,無疑就是廢了人一個長子。
南陽伯和周陽伯撇撇嘴,心說:“我們那裡會不知道,這不是怕老太太你心裡不明白。”
這兩人心中有腹誹,可面上卻是恭敬地聆聽教誨的神情。
太后教訓了王家兄弟半個時辰,終於把心裡的火給撒了,整整吃了兩碗茶才緩過勁兒來,道:“皇帝如今是有自個的主意了,哀家的話都不聽了。”
說起這個已經脫離她控制的兒子,太后又是一陣堵心。
南陽伯狀似無心地道:“太后多心了,皇上歷來以仁孝治天下,您是皇上的親生母親,皇上怎會不聽您之言。”
一聽這話,太后的火氣又上來了,“他是以為翅膀硬了。”一巴掌拍到炕几上,“出宮的事料理得如何了?哀家就讓滿朝文武評說評說他這把生母逼出宮去的‘孝行’。”
南陽伯和周陽伯心中在吶喊助威的,“就該這樣,老太太一定要堅持出宮。”
面上南陽伯還是俯首回答的,“回稟太后,都已經安排妥當,只寺中有幾位俗家弟子,還得請示太后的意思,是要留還是暫時讓她們離寺?”
太后覺得倘若家中是好的,又有那個女兒家願到寺中做俗家弟子的,便道:“罷了,也都是些不容易的。”
本來袁瑤是沒這般快知韓施巧被冊封為惠妃的事,多得一人嘴快。
沒錯,這人正是韓姨媽。
正文 35第七回 擔憂成真(三)
這要從韓家同金陵甲富一方的鹽商郝家,定下親事後說起。
雖說兩家還未完婚,可郝家是個識時務的,每月都有孝敬,韓孟的手頭便寬鬆了。
而自被奪了誥封后,韓姨媽在韓家就一擺設。
如今韓家內外韓孟一手操持,也知不是長久之計,便決定明年春闈後讓韓塬瀚完婚,長媳主持中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