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你覺得可能嗎?”
“何必用錢?刀架在他脖子上,你看他願不願意做!”
紫因嗤鼻,當即遭到莫禮清白眼攻擊——“這點不勞主事大人操心,主子早有吩咐。不管是有刀架在奴才脖子上,還是奴才中了毒,被逼無奈要對主子下手,就把明哲殿內室的鳳雀金羅蘭大肚瓶轉個個兒。主子瞧見鳳雀尾巴朝外,自有辦法救奴才。若真是救不得,府裡的奴才無論新進還是老人兒,都得改作奴才的名兒,其後以號數區分……哼哼,就算旁的人都沒了,奴才也會永遠陪在主子身邊!”
閹人已無子嗣之望。漫長生命啊,多麼地寂寞如雪。日日膽戰心驚伴著主子,無非就是為錢為名。她將財政大權授予莫禮清,教他生財之道,又……等於說有她一日,“莫禮清”就永不消失。榮耀俱享,要遺臭萬年亦是齊頭並肩能把閹人的心思都摸得這般透徹,說她是妖孽都輕了!
紫因糾結了許久,又弱弱地迸出一句:“可要是拿你家人、你朋友的性命要挾你呢?就算你不怕死,難道你捨得下他們?”
莫禮清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掩口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笑歌嘆口氣,看紫因的眼神大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喝口茶潤潤嗓子,替莫禮清作答:“小因,你忘了那次我們在明哲殿商議給小小白準備生日禮物的事了?小莫子那時候就說過,他自幼父母雙亡,鄰居收養過他幾年,完了把他賣進了戲班子。你說戲班子那些人真要有值得他留戀的地方,他還會進到宮裡來麼?”
她一瞥點頭贊同的莫禮清,半邊嘴角就微微揚起,帶出點諷刺的味道,“而且啊,小莫子在被我搶到公主府做總管之前,那可是我大伯父身邊一等一的紅人兒啊。伺候完太后又能伺候皇上這麼些年,你當什麼人都能做得到嗎?真要是像小莫子那回說的,他的手乾淨到只是會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那二品總管太監的位置能輪得到他做?”
莫禮清的笑容一僵。她只當沒看見,慢慢續道:“他既做得到這一步,必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為常人所不能為……在這宮裡,主子們鬥得兇,底下人鬥得更兇。有本事的就踩著別人往上爬,你要是沒本事,就只能等著被人踩死——小因,這種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紫因突然沉默了。箇中奧秘人人懂,但如她一般將優勝劣汰的道理說得這等直白又尖銳的,少之又少。
莫禮清大約是被觸動了哪根神經,低頭望著腳尖,神情複雜莫名。
屋裡一時間安靜下來。沒多會兒,安靜便被小丫頭捏著那把成人的聲線嬌聲嬌氣地打破:“姐姐,瑩瑩吃飽了。姐姐吃飽了嗎?”
不知人間疾苦,不明人心險惡。特意將生生死死爾虞我詐說給她聽,她卻仍只記掛著好玩的遊戲……是不是對她期望太高了?果然還是該尋個機會讓她同紫霄去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過安穩日子吧。
笑歌暗暗皺眉,嘴角卻牽起絲笑意,“是啊,姐姐已經飽了……瑩瑩,玩遊戲你很拿手吧?”
“嗯。”
“那換裝遊戲你玩過沒有?”
“什麼叫換裝遊戲呀,姐姐?”
“就是瑩瑩扮成姐姐的模樣,穿姐姐的衣服,學姐姐走路說話,讓姐姐家裡的人都以為瑩瑩就是姐姐,而姐姐呢,就穿上瑩瑩的衣服,學瑩瑩走路說話……這同跟大灰狼捉迷藏的遊戲差不多,誰要是躲得時間最長,最晚被人發現,那就是誰贏了——怎麼樣,瑩瑩,要不要玩啊?”
“要!”小丫頭大力點頭,興奮得小臉通紅。
一干旁人皆用同情的目光看她步步走進陷阱,可無人出聲也無人阻攔。
“瑩瑩真可愛~那我們現在就開始玩吧。”笑歌摸摸她的頭,粲然一笑,牙森森地白,好似戲弄獵物的狼,“瑩瑩一定要裝得很像很像哦。因為輸了的人,可是要受罰的……”
破籠卷 第二十三章 重出江湖(二)
立春將至,冬末的最後一場雪來得瘋狂又漫長,彷彿想竭盡全力拖延春的腳步,寂寞冷峭的絕望。
鐵紅高牆裡,成片的梅樹在寒冷中默然吐露芬芳。冰枝嫩綠,疏影清雅,幽香襲人。硃砂、綠萼、灑金、玉蝶、宮粉……齊聚一處,白裡綴著紅,似宣紙上撒落了血點,滴滴都是豔麗,點點皆是驚心。
緋衣少女於林間佇立,纖手折下一枝硃砂梅,玉指輕抹,任片片紅豔散落雪裡。唇畔,笑意悄悄爬上,凜然狠厲,卻另有種張揚的風致在其間。
衣上瑞雲朵朵,鳳鳥翔空,風過時,雲湧鳳飛,栩栩如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