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方低聲試探道,“公主?”
小丫頭抬頭,嗔。怪地皺皺眉,指指自己的嘴,比劃著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又很快將注意力集中到與食物的戰鬥中去。
笑歌卻懶洋洋地揚起半邊嘴角,似笑非笑,“小莫子,勞你照顧我妹妹這麼久,辛苦了。”
那神情!那語氣!天下哪還找得出第二個?!
“您、您果真是……”莫禮清熱淚盈眶,跟打了雞血一樣滿臉放光,撲通一聲跪下,只差沒抱住她的大腿痛哭流涕。
“起來吧。”笑歌擺擺手,止住他即將脫口而出的一聲親切呼喚,淡道,“有事回府再說。”
莫禮清矯健地翻身而起,含淚猛點頭。不追問緣由,也再不理那大快朵頤的小丫頭,飛快站到笑歌身旁去,殷勤佈菜,小聲道,“您先湊合著墊墊底兒,回去我就叫膳房給您做些好吃的。”
她微微一笑,那下巴頦愈發顯得尖。看得他的心都顫了,情不自禁就開始發揮莫氏萬能奶**功力:“您看您都瘦了,是不是在外頭吃不好睡不香?這是誰給您梳的頭?後頭還散著那麼些碎頭髮都不管。這鬢髮的翠雀乍一看還行,可做工也太粗糙了。等回去,奴才給您找那支點翠金鳳的小釵,包準比這好……”
越看那靈動的眉眼越喜歡,恨不得立馬把她搬回去當佛供起來,把她養得白白胖胖,好出去再戰江湖,奪回失去的一切榮光。
笑歌被他念得頭大,不耐煩地照他小腿就是一腳,“行了行了!難得在外頭聚一次,你也坐下來吃點東西,就少嘮叨兩句吧。”
要說前一秒還抱有些微的懷疑,這會兒都叫那不輕不重的一腳給踹飛了。
“可是奴才是下人……”莫禮清猶豫了下,見她眉頭一皺,只得彆彆扭扭地搬了凳子來她身後坐著,圓乎乎的臉笑成朵喇叭花,“您吃,奴才不餓——奴才管這兒看著您吃就行了,奴才包準不嘮叨。”
柯戈博促狹地衝笑歌眨眨眼,那意思像是在說“看你這回還嫌不嫌我話多”。紫因則笑嘻嘻地伸出兩根手指,朝她比了比,立時遭受柯戈博的一記報復意味濃厚的爆慄。
這群人咋就會幸災樂禍呢?笑歌無語,隨便動了兩筷子——清楚感覺到身後有人爍爍注目,簡直像要把她背心挖出個洞來似的,再好吃的東西也味同嚼蠟。
她的筷子剛放下,莫禮清起身就斟好茶送到她手邊。討喜的喇叭花萬年不敗,跟她那副鬱悶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連夜雲揚都忍不住低頭悶笑。
柯戈博眼珠子一轉,覷著莫禮清笑得意味深長,“你真的確定不是他?”
“絕對不是。”笑歌挑高了眉,把茶遞到莫禮清面前,“小莫子,喝了它!”
他兩個說得沒頭沒腦,莫禮清聽得是一頭霧水。但命令一下,他本能地接過杯子,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末了抹抹嘴,皺眉,“您等等,奴才叫小二再添點蜂蜜——都不甜,這讓您怎麼喝呀!”
囧……這忠誠度遠遠超出預估,別說柯戈博嘴角抽搐一時無語,就是笑歌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夜雲揚沒弄懂他們在玩什麼。小丫頭堅定地貫徹著食不語的原則,嘴巴嚼著東西,只拿眼睛好奇張望。
紫因促狹心起,睨著莫禮清嘿嘿一笑,“你這蠢奴才,可知方才她給你喝的是什麼東西?”
莫禮清臉色一變,抬眼定定望了笑歌數秒,忽然學他模樣嘿嘿一笑,討喜的圓臉龐竟露出幾分倨傲,“不勞主事大人費心。主子願給奴才喝什麼,奴才就喝什麼。”
一反常態地陰陽怪氣,顯然還在記恨公主失勢時紫因強要休書之事。
紫因被噎得直瞪眼,桃花眼裡蕩起絲譏誚,“到死都是個忠心的奴才,難得難得!”
莫禮清心頭突突亂跳,嘴巴卻硬得不得了,“主事大人謬讚,不敢不敢!”
小丫頭聽不懂這等複雜的言談,興趣缺缺,自顧埋頭苦吃,再不肯將注意力分給他們。就如只喜歡看《武松打虎》的突然看了出《拾玉鐲》,咿咿呀呀總不見動真格,煩也煩死了。
笑歌卻大覺有趣,忍俊不住笑出聲來,“小因,你這促狹鬼!我說不是他,那就一定不是他,要理由,問我不就行了?明知他膽子不大,何必偏要嚇他?”
莫禮清如聞天籟,鄙夷地斜眼紫因,快步走回笑歌身邊,笑眯眯地低道,“這茶不好,怕不單是少了蜂蜜的事兒。還是等回府,奴才拿那陳年棗蜜給您泡。”
話裡帶刺,邊說還邊拿眼風跟紫因廝殺,有恃無恐,哪裡還肯將他當做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