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娘子先說。”她是當之無愧的一家之主,惹不得的母老虎,難道他還敢搶在她前頭說?
“那好。我問你,我對你來說,究竟算什麼?”
慘了,原來她並不打算放過他。柯戈博暗暗叫苦,卻不敢有半點遲疑,“算我娘子。”
笑歌沒說話。隔了一會兒,她忽然微微一笑,輕輕吐出四個字,“沒有下次。”
柯戈博的心底陡地一震,柔了眼神,輕輕收緊手臂,“嗯,不會再有下次。”
她粲然,偎進他懷裡,低道,“記住,不管什麼情形,哪怕下地獄,你也要帶我一起。”
“不。”
她詫異地抬眼,卻見柯戈博微微彎了嘴角,眼神堅定不可動搖。忽然將她緊緊一抱,一字一句地道,“是你要記住,哪怕下地獄,你也不準一個人去。”
旁若無人的兩隻盡釋前嫌,甜甜蜜蜜。被遺忘在角落的紫因望著車壁,暗暗咬緊了牙。
這就是他與那個男人不一樣的地方麼?他死,絕不肯留她在世上獨活。而那個男人卻所以,她才不願將心給他,是這樣麼?
夜深人靜,離官道不遠處的小樹林裡,篝火騰燃。馬車停在一旁,車伕裹著大襖,氈帽扣在臉上,躺在棵大樹下睡得正香。
馬車裡一盞橙黃的琉璃燈裡火苗歡快地躍動著,照亮了三張年輕的面龐。
“喂,相公,咱們打個商量吧。”笑歌懶洋洋窩在柯戈博懷裡,撥弄著他的手指,“我從費老頭那兒順了些藥材,迷香份量充足,而且我弟弟給我的那把刀也用熟了……”
“不行,你不準去。”柯戈博斷然拒絕,瞥眼從早上起就一直沉著臉的紫因,嘴角笑意裡就蘊進點促狹,“我帶小三去就行。”
“呸,什麼亂七八糟的,真難聽。”笑歌輕啐一口,卻也禁不住笑起來,“雖然要抓的那幾個也姓紫,不過說到做這種事,小因倒也是把好手呢……對了,你自己答應過的,做什麼都會帶我一起去的。怎麼,現在要賴賬?”
“嘖,那你說我把你藏在哪兒?你怕高不能上樹,怕蟲子又不能窩草叢裡,難道要我揹著你去打架?”
“這倒也是……”笑歌低了頭絞他的手指,沒多會又抬頭,氣呼呼地爭辯,“可是主意是我出的,把我撂下也忒不厚道了。”
“反正抓回來你可以慢慢玩,這點小事就不用計較了嘛。”柯戈博輕笑道,“想想看,一會兒給他們灌迷香,帶到劍川扒光了吊城牆上……”
“嗯嗯嗯!好好好!那你們快去快回,多加小心!”笑歌精神大振,眉開眼笑地道,“手下留情就不用了,別弄死就行!”看他拽著紫因要下車,想一想,又補充,“不許讓小因打前鋒,不許把他丟在林子裡……總之,他要是不回來,你就等著瞧吧!”
“知道了~”柯戈博拖長聲調應一聲,背過身去,嘴角便揚出個詭異的弧度。
敢夾在他們中間做小三?哼哼!一會兒有得他受!
更深露重,篝火雖旺,也暖不了全身。笑歌緊緊身上的大氅,瞥眼昏睡的車伕,皺眉嘀咕,“抓三個人而已,用得了那麼久麼?”
腳塞在鞋裡一整天,趾頭涼冰冰很是難受。反正車伕已被點了穴,她便卸了鞋襪,將腳湊到火邊。感受著那種暖一路爬上身來,好生愜意。若不是要等著處置獵物,她真是很想就這麼睡過去。
說實話,笑歌不得不承認自己這輩子都當不了好人。光憑好人不可以惡作劇這一點,她就直接被排除在外。前世的父母到底是什麼職業,到現在她還在懷疑。若說骨子裡藏著的那些邪惡因子不帶遺傳因素,她真是一點都不信。
大約是謀算慣了,就算事出意外,就算本人沒察覺,也會不由自主摻一腳,讓事情朝著她所需要的方向去發展。
譬如她原本只是想讓柯戈博允許她在紫因恢復之前照顧他一段時間的,不知怎麼地,事情又變成了這樣“真是麻煩呢,我這性子……”笑歌望天輕嘆。讓紫因成為他們家庭裡的一員,不曉得會不會是個錯誤。可是要扔下他不理,她真的是做不到。
雖然她理直氣壯地說過她沒欠紫因,可這些日子的小心對待,就像是要補償曾經的錯誤……難道她只是外表比較壞,其實內心很聖母?
這種想法讓她忍不住笑起來。正自己娛樂自己,笑得樂不可支的當兒,忽聽有腳步聲雜著拖拽重物的聲響遠遠傳來。她眼睛一亮,鞋也顧不得穿,跳起來抽出小刀握在手裡,改了北地話試探地低聲道,“回麼回?”
“麼回我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