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重新空曠下來。
天耀帝玩弄著手指上頭有一絲幾乎瞧不見的傷痕,是適才砸了茶碗石無意間颳著的。
此刻瞧著連血絲也無的細微傷口,天耀帝的神情卻是一變再變,良久輕聲道:“付池依你看逍親王何以鬧了這麼些年彆扭,至今依舊如此呢?”
他話音方落,便不知從何處現出個人影來,深藍近墨的衣衫,未滿三十眉目清秀間卻已染上了歲月的痕跡。
“臣不敢妄自揣測。”
“你也不敢?” 天耀帝勾了勾唇,支起身子,饒有興致般地瞧了瞧始終跟隨自己的貼身侍衛,良久似嘆息般道:“付池她曾於萬軍中救過你性命,你很感激她是不是?”
付池一怔,抬頭望向瞧不出神色的君王卻是一陣心酸,旁人不知他卻知道,陛下看著面容未改甚至五年來不見半點歲月留痕可實則……早已華髮早生,就在皇后薨世那夜,平日裡小心染黑了做無事狀,其實……
“皇后縱然救過臣,臣的性命卻自始自終皆為陛下所有。”
斬釘截鐵的話令天耀帝笑了笑,道:“朕知道你的一片忠心。”頓了頓,再開口聲有些飄渺,“也知道逍弟他重情,呵,若是朕當年略做幾分痛不欲生悔不當初的模樣,他或許也不會鬧這彆扭了,可惜……”
“陛下!”付池仍不住呼道,這些年聖上極少提及皇后的事,今日……
“可惜,朕是不會後悔的。” 天耀帝卻並未理會付池,自顧自道:“決不會……後悔的,朕既然登上寶座便註定如此,再來一次也是一樣。既然明知如此若再說什麼後悔,怕是她九泉之下也要譏笑於朕了吧?”
冥心
後頭幾日,為了避開不必再見之人,林素月除了依禮每日請安外甚少外出,王妃也以身體不適為由,每回眾人所聚皆不過是短短片刻功夫。小世子還未入學按理自該繞膝,卻是從不得見。
祁恆逍倒似乎渾不覺家有貴客一般,每日皆來,依舊笑顏盈盈暗裡藏鋒,夜裡便毫不客氣的將她當琴師使。前世糾葛如此之深,原本那人就在同一屋簷下如何能心平氣和?可那祁恆逍天天來訪,倒使林素月無暇多思多想了,實在這一個心思未必深,卻是素來難猜難懂莫名已極的。
‘安魂’本是平常一曲,卻不知是何緣故,林素月心中總隱隱不安,便有意始終‘學不會’,好在這曲本合男子來撫,女子習不得法也是常事,可……祁恆逍為何偏偏想聽這‘安魂’呢?
若說是為了祭奠鳳遙夕未免可笑,豈有生前水火不容相看生厭,死後卻牽腸掛肚百般懷念起來的道理?
想到此處,林素月只覺太過可笑,可笑到竟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
“少得意,哼!”
一聲冷哼傳來,林素月撇過頭,睨了眼滿是不屑傲慢的佳人,高髻中插著翡翠簪子,額點硃砂,更顯得冷豔華美。
就心而論林素月倒有幾分欣賞這宋惜晴,不喜便是不喜,不會故作姿態假作殷勤。只可惜,驕傲是需要資本的,曾經鳳遙夕之高傲世所無雙,只因鳳國公主,文武雙全不乏治國之能,亦有謀勝之略,可便是有驕傲的身份,亦有驕傲的能力的鳳遙夕不一樣玉碎珠沉了麼?
想到此原就不曾注意這些妾室美人的林素月,竟是微微勾唇露出一絲譏諷來,她諷的是曾經的鳳遙夕,但卻惹得被忽視的人勃然大怒。
“你!”宋惜晴怒火攻心,上前一步誰知還未動作便被人死命拉住。
“晴姐姐有話好好說,不可對側妃姐姐無禮啊!”卻是三夫人中年紀最小的敏夫人。
“無禮,你瞧見我無禮了?怎的我自己還不知要怎辦無禮,敏夫人便慧眼瞧見了?”甩開被鍾敏拽著的手,宋惜晴冷聲道:“鍾敏,你少做出這樣子來,我瞧著噁心。”
鍾敏聞言怯怯低了頭絞著帕子,宋惜晴瞧了瞧她冷笑一聲,轉頭卻見林素月仍靜靜站在那兒自始至終都仿若與己無關置身事外的樣子,怒意微頓,轉身拂袖而去。
林素月見了也自顧走了,那鍾敏似是料不到她這般反映愣了愣,急忙快行幾步跟上去道:“側妃姐姐。”
這個稱呼聽了便叫人……不'炫'舒'書'服'網'。
‘姐姐’?
曾經華庭之上,鳳遙夕冷笑道:“這世上今生唯一有資格稱本宮一聲‘姐姐’的,便是本宮唯一的親妹妹,否則這一聲只怕誰都擔不起。”
世事輪迴,說‘今生’果真靈驗,這一世終究要聽到這一聲‘姐姐’。
側過臉,林素月笑的極